晉君午看到魏侈表態,心裡很難不感到振奮。

結果魏侈又說道:“任‘卿’非獨有榮耀,能否承擔其責亦是其一。”

道理就是這樣的道理,別以為在晉國哪個家族都能獲得卿位,成為“卿”之一就將成為某個軍團的主將或是軍佐,發生國戰時要能拉出份額內的兵力充填到參加國戰的軍團裡面。

不同的時期對“卿”出兵多少,出動計程車兵有多少披甲人,裡面的“徒”又該是佔到多少比例,晉國對相關要求還是相當嚴格的。

拿不久之前的局勢來說,智氏、趙氏、魏氏和韓氏之中出動的兵力最少也有兩個“師”,多的時候某個家族甚至拉出超過一個“軍”的兵力。

那麼,晉國現在有哪個中等家族能一下子拿出兩個“師”嗎?如果咬咬牙的話,中等家族中的解氏和張氏或許能辦到,只是一定會把家族的所有兵力給掏空了,能出動一次兩個“師”的兵力,下一次則未必拿得出來。

解氏和張氏也是晉國曆史非常悠久的兩個家族,其中張氏不算完全獨立,張氏從張老那一代人開始成為趙氏的附庸,維持一個獨立自主的假象。

明知道張氏只是披著獨立自主的假象,魏氏肯定不能讓張氏獲得卿位,晉君午也不會傻到讓張氏獲得卿位打破脆弱的平衡。

至於說解氏?他們傻了才角逐卿位,肯定會像長久的選擇那樣,低調做人的同時,碰都不碰一下卿位的。

趙鞅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說道:“三‘軍’可也。奈何餘家無力?”

就實而言,晉國只有兩個軍團真心很難應對當前的國際局勢,不說是繼續爭霸,自保都會顯得很吃力。

趙鞅有很多私心,可是不代表願意看著晉國失去霸業,能夠保證自家利益為前提,接納新的卿位家族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臣以為,當今維穩國內為要!”趙鞅頓了頓,看到所有人都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繼續往下說道:“清剿餘孽為其一,再則便是核實眾家之田……”

提起清剿餘孽,魏侈和韓不信臉色變了變。

目前最大的餘孽已經被智氏和平兼併……,不,用智躒的說法是代管,成了一種中行氏隱藏在智氏的狀況。

另外,士吉射受到太大的刺激讓腦子有問題,範氏正在晉國南疆擺出要死磕的架勢,搞得趙氏和魏氏難受到不行。

如果趙鞅要將餘孽清剿乾淨,會不會跟智氏爆發衝突?

然後,真的能一波將範氏推了,趙氏和魏氏至於那麼難受嗎?

再說到核實各個家族持有的田畝數量,以當前有更多的田畝就能分封更多人的現狀,田畝數量越多就代表“士”和“徒”能有多少,並且還不算有那個資本維持更多的“羨”存在。

真的把所有家族的田畝釐清了,哪一家有多少實力基本能做到一目瞭然,大家願意將自己的真正實力暴露出來嗎?

晉君午看待趙鞅的目光有點迷,搞不懂趙鞅怎麼能那麼牛逼,眼見著就要成為“元戎”竟然要槓上所有家族。

“你們懂個屁啊?我這是先聲奪人,確認繼任‘元戎’之後的權威。國內現在恢復霸業的呼聲那麼高,趙氏和韓氏先幹,再引導一下輿論,智氏和魏氏絕對會被架起來,其餘中小貴族還敢抗拒?這樣還能取得國君在‘名’與‘器’的支援,不可能辦不成事!”趙鞅心裡很爽,他就喜歡別人搞不懂自己想法露出一臉懵逼的模樣。

晉君午先是看到趙鞅在卿位上面做出退讓,又聽見趙鞅要執行很早之前商議好的執政步數,腦子有些懵逼的同時,對趙鞅在心裡生出了無限的期待感。

“智卿後,趙卿為‘正卿’,寡人……”晉君午有些話要脫口而出,眼角餘光看到魏侈急切示意,看懂了口型,改口說道:“持三‘軍’,卿位空置可由狐氏、解氏、張氏、賈氏角逐。”

這一下皺眉的人有點多,只是沒人吭聲。

“趙孟為中軍將,韓伯為中軍佐,魏伯為上軍將,智伯為上軍佐。下軍將、下軍佐……再徵於諸侯,角逐而出?”晉君午問道。

趙鞅率先表態,說道:“何必限定餘家?有志者皆可角逐也!”

韓不信眼睛眯了眯。

魏侈感受到了趙鞅那深深的惡意,看到晉君午一愣露出興奮的表情,心想:“這一下公族肯定要再次整合,以各個封主的尿性,內部要打出狗腦子;其餘家族?他們誰敢跳出來,卿位沒得到會成為趙鞅攻打範氏和諸侯的炮灰;至於狐氏,來晉國是別想再走了。”

“這……”晉君午是真的很興奮,有點覺得趙鞅果然還是有忠誠體國的那份心,該演還是要繼續演,也就說道:“如此,待智伯歸‘都’便……咳咳,眾卿再定此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