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晉國內亂不斷的關係,哪怕智氏現階段跟趙氏關係緩和了下來,接收城池還是不免帶著警惕性,前來接收“邯鄲”的智氏私軍肯定是全副武裝的姿態。

姑布子卿有看到紙甲,只是他從未見過紙甲,壓根就不知道有紙甲這種防具,再有蓑肩遮蔽的關係,以至於忽略了紙甲跟其餘甲冑還是存在區別的。

皮甲這玩意很容易被辨認出來,姑布子卿看到智氏士兵身穿的皮甲跟傳統款式存在區別。

姑布子卿能一下子發現的原因是,智氏的皮甲不像傳統那種層層疊疊,瞅著就是光滑透亮的一種胸甲模式。

到底是什麼款式?其實可以視作羅馬的肌肉皮胸甲。這個是智氏在研究鐵質紙甲時期的一種科技樹叉線,發現、研究和製作過程的篇幅過長,暫時不表了。

一直到槍斧兵出場,一下子讓姑布子卿看得大受震撼。

“這武器……看著太兇殘,明顯還是奔著破甲效果去的!他們身上穿的甲冑跟剛才看到的那一類皮甲款式同款,只是這一款是用惡金打造。智氏掌握了冶煉惡金的新技術了嗎?”姑布子卿看得眼珠子快凸出來。

因為非常容易生鏽的關係,鐵目前就是被稱呼為惡金。

惡金之所以沒有被大規模的應用,除了很容易生鏽之外,其實主要原因是技術不成熟的關係,比如鍛造成為兵器很容易崩斷。

這裡所謂的很容易崩斷,包括不合適的技術打造之下,鐵劍跟青銅劍對砍,斷掉的是鐵劍。

科技的進步肯定是充滿了坎坷,青銅技術經過長久的研究以及超大規模的運用,使用的過程中肯定是會得到一再的改善。

青銅技術發展到春秋晚期,乃至於是到了戰國中期,其實是已經達到了某種巔峰;反之人們對惡金的研究並不迫切,甚至於就是放在旁邊愛答不理,導致的是鐵器的進步著實太過緩慢了。

真正讓鐵器得到重視的是在戰國晚期,只是當時的鐵器只能說跟發展到巔峰的青銅技術差不多持平。這裡是對青銅的研究已經讓這種金屬作為兵器達到了巔峰狀態,對於戰國晚期的鐵,跟它進化成鋼形態而言,戰國晚期的鐵屬於一種剛入門的階段。

“智氏竟然專門研究破甲的武器?楚國已經徹底衰弱,不知道跌倒之後還能不能爬起來。智氏這是在謀劃針對魏氏了呀!”姑布子卿得出這種結論,心裡出現了竊喜。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姑布子卿看到了智氏不但研究了專門用來破甲的新式武器,並且也看到了智氏在研究重步兵,不深入思考是屬於不可能的。

某種角度來說,姑布子卿甚至要好好想想智氏怎麼會讓新式兵種在“邯鄲”亮相,是不是在向趙氏進行什麼暗示之類。

智瑤不是瞎子,能看到姑布子卿臉色的各種變化。

智氏對什麼展開研究,其實是需要考慮其它家族的情緒。

比如說,發展遠端武器會讓韓氏視作是在進行挑戰,同樣發展重步兵也必然被魏氏視為是在發起挑戰。往嚴重的深度來說,挑戰也能被當作是挑釁。

智瑤知道規矩,選擇讓老智家的新兵種在“邯鄲”亮相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晉國內部現在的情況是,智氏已經變成了從體量到聲勢的最強,趙氏和魏氏各種難受,韓氏依然半死不活。

現在智氏幹一些突破“規則”的事情,考慮到智氏的智躒是“元戎”和家族軟硬實力擺在那裡。相反魏氏陷入虛弱,並且魏氏還跟智氏有盟約,哪怕是魏氏有點激烈反應,智氏不是全面模仿魏氏,再給予魏氏在其它方面進行補償,挑戰不至於上升到挑釁的高度。

事實上,挑戰肯定是被允許的行為,只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實力,明明實力不咋地,偏偏要去挑戰大佬,被摁死也就摁死,還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以往晉國卿位家族不會去做在某種領域進行挑戰的事情,只是看來智氏要打破那種默契了?

姑布子卿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極短的時間內就將智氏的行為想出了說法,決定勸告趙鞅還是不要在現階段重新找魏氏結盟,幹一些挑撥魏氏和智氏聯盟的動作卻是一定要乾的。

智氏的私軍入城,接管了“邯鄲”的城防。

期間,趙氏的私軍從其它城門出城,留下了什麼暗手不得而知,明面上卻是絕對不能留下一名士兵。

今天進行的只是一種交接,不等同於智氏的私軍接管“邯鄲”就完成整個程式。

後面需要智氏的現任家主跟趙氏的現任家主完成書面契約,國君那邊的程式走完,才會讓“邯鄲”和“彘”地的歸屬確認下來。

那種屬於誰家的封地確認程式,其實走的就是一種法理性質,也就是不能以任何理由再對封地置換起爭議。

至於說以後某地還能不能屬於誰,看的是有沒有能力保住了。

“‘邯鄲’是個好地方啊!”智瑤不顧又飄起了細雨站在城頭看風景,腦子裡開始思索怎麼探明附近鐵礦和煤礦的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