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吧,孔子的眾多門徒在智氏效力,他們或許大多沒有軍事才能,僅僅是每年幫智氏教育出數百上千識字的人,著實不能簡單用創造多少財富來衡量。

那可是教人識字,也僅是教人識字,沒有教導更深的學問,同時也沒有進行什麼思想教育。

得到啟蒙的人,他們會被安排去其他老師下面,或是進行更深一層的深造,也能是前往各城邑當皂或吏,能書寫就是作為行政人員必須掌握的一項技能。

魏駒等子路、子貢等人離去,說道:“我聞師孔重注《春秋》。其人何德何能,焉敢如此?”

知道《春秋》是什麼?以後可能是一本書,它目前卻是魯國的國史。

能明白國史是什麼嗎?就是史書啊!

史書就是記載曾經發生過的大小事件,修修改改是個什麼意思,要人為創造歷史,是吧?

歷史都能修改的話,還有什麼公正可言,又能不能信了呢?

智瑤知道魏駒的意思,直接把孔子當成一個離經叛道,並且還極度不要臉,又一點都不在乎天下人非議的無賴了。

那麼認為還真是沒錯。

畢竟,往好聽了說是“重注”,說得更通透一些就是修改歷史,再難聽的講就是篡改歷史。

魏駒能知道孔子在重注《春秋》的事,其實就是有史官上了孔子的門進行理論,雙方爆發了很激烈的衝突。

奈何孔子以及門徒有“以德服人”的實力,一場衝突下來史官大敗。

在武力值上打不過的史官,他們開始呼朋喚友,比較要命的是列國的史官家族也就那麼一國幾家,合起來的數量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家,著實是打不過孔子以及門徒。

諸侯對孔子重注《春秋》是看笑話的成份更多一些,魯國朝堂沒有意見,他們才懶得去插一腳。

畢竟,孔子修改的《春秋》是魯國的史書,裡面有記載列國的大事件沒有錯,諸侯也有自己的史書,能是一本《春秋》被修改,能夠讓整個諸夏的歷史被顛覆嗎?

他們哪能想到一點,比如以後只有《春秋》一書傳承下去,其餘的史書不是遺失就是遭到焚燬呢!

所以了,後人想了解春秋或更早時期發生什麼事情,還真的是隻能從《春秋》去看,真正讓春秋或更早時期發生什麼事情成了一家之言了。

孔子起碼還根據《春秋》進行修改,有那麼一個人卻是當歷史發明家,寫了《左傳》這麼一本書。

智瑤屬於沒有閒心去管那種破事的人之一。

有那種精力,投入到對家族的建設,或者是謀劃征戰事宜,比之干涉那破事,不好嗎?

再則言,牽扯到史官跟孔子一種門徒的戰鬥,誰贏了都不會讓干涉者好受。

智瑤想到了什麼,吩咐臺狐,說道:“尋魯國索要《春秋》原本。”

將《春秋》原本搞到手,印刷版搞起來,需要印多少本就多少本。

這麼做的智瑤雖然不是為了保證歷史不被篡改,主要是想利用在以後征討魯國時作為出兵依據,關鍵在於還真保證了歷史的“原汁原味”了。

魏駒很想問一問智瑤討要魯國的國史做什麼,稍微思考立刻用莫名的眼神盯著智瑤看。

討要一個國家的史書,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看,動機都不單純,看就看是要為那個國家壯威,也能視作是一種窺伺。

以魏駒看來,智氏東擴是非常明確的戰略方向,肯定是智氏盯上魯國了啊。

關於這一點,魏駒喜憂參半,喜悅的是智氏看似沒有要對魏氏動手的跡象,憂慮的則是智氏傾力東進會讓晉國應對其它方向比較無力。

恰好是韓庚到來。

魏駒搶先說道:“秦國異動越加頻繁,復有盟楚之意。”

韓庚附和道:“庚此來便是為此。另,聞得秦使出白翟,或有再與狄人結盟之意。”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秦國某種程度上解決了戎狄的威脅,舉目東望發現中原竟然亂成一鍋粥,他們覺得自己又行了唄。

魏氏和韓氏忌憚秦國,不是秦國有多麼強大,純粹是秦人沒有任何信義,並且還極度野蠻和殘忍好殺。

雖說是晉國搶先偷襲埋伏了秦軍,比較要命的是後來秦國不止一次對晉國不宣而戰,每一次受傷的都有魏氏,連帶韓氏也遭殃了幾次,他們還是對秦軍一路燒殺搶掠感到忌憚的。

這一幕智瑤有點熟悉?他回憶了史書一番,可算想起秦國跟楚國接觸對晉國的代價是什麼,有點理解魏駒和韓庚為什麼會那麼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