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庚面對智瑤一臉的納悶,抿了抿嘴提醒道:“你之妻乃是芬。”

是啊,咋地啦?

智瑤前面是真的沒搞懂,後面則是在裝傻了。

別說智瑤還沒有正式迎娶芬嬴,哪怕是兩人已經成婚,說什麼也不會去幫趙毋恤的。

智瑤有想過要不要利用趙氏女婿的這一層關係乾點什麼,比如瞎攪和之類的,詳細思考過後決定還是先坐看風雲。

如果趙氏自己會亂起來,智氏介入會讓趙氏摒除矛盾變得團結。

現在又不是其它什麼年代,以當今的世俗觀念,女婿,半子,什麼之類的,介入之後只能是堅定地選擇一邊,不存在什麼左右橫跳。

韓庚拉了拉智瑤的衣袖。

智瑤繼續抿著嘴,先看一眼韓庚,隨著韓庚的注視方向轉過去,看到的是趙毋恤在對自己行禮。

“庚知瑤不喜毋恤,奈何伯魯已去宗子位?”韓庚頓了頓,有一小會才繼續往下說道:“妻族生亂,不利於瑤也。”

智瑤剛才給趙毋恤回禮,視線轉到韓庚身上,問道:“庚知新軍佐欲行何事?”

一時間,韓庚不能言。

怎麼說呢?韓氏跟趙氏的交情好是一回事,智瑤才是趙氏的未來女婿啊!

趙氏沒有人親自來找智氏,韓氏卻來這麼一套,不管是試探,還是在幫趙毋恤求援,程式上面本身就不對。

智瑤見韓庚這樣,多少是有些嗤之以鼻。

誰不知道現在的韓氏也是心驚膽戰,怕的就是誰針對趙氏,連帶韓氏一塊收拾了。

魏駒和狐尤剛才在低聲聊了一些什麼,突然間發現場面靜了下來,趕緊停止交談。

素縞的大軍已經距離很近,絕大多數人停在原地,裝載著棺木的車輛和少部分人繼續向前。

晉君午從車上下來,一邊悲呼一邊小跑。

“嗚呼哀哉,痛失‘予’卿,悲兮痛兮,魂兮歸來!”

那個“予”從一國之君嘴裡說出來,等同於“我”的意思。

智瑤有些愣住了。

其實不止智瑤,在場的人聽到晉君午那麼悲呼,一下子都給愣住。

趙毋恤直接攥緊拳頭,極力控制著不露出憤怒。

一些趙氏的人,他們則是憤怒地盯著晉君午,有點像是忍耐著才沒有衝上去動武。

“不似人主……”韓庚一樣很憤怒,著實控制不住才不管不顧說出來。

到底什麼情況呢?

其實,按照正常流程的話,晉君午應該選《詩經》中合適的《詩》來嚎。

偏偏晉君午沒有拿出《詩》給予趙鞅該有的待遇,還唸了楚辭的韻來。

不尊重就算了,還搞什麼即興創作,到底想幹什麼?

那邊,韓不信陰沉臉開始邁步,沒有多久之後越過晉君午,去到趙獲的戰車邊上。

趙獲也聽到了晉君午剛才的嚎聲,一臉鐵青地下車,先對韓不信行禮,再說道:“我家曾有弒君之舉。”

好像……僅僅是因為晉君午不像個君主那樣,這麼一個場合給趙氏難堪,的確足夠給趙氏發動叛亂的理由了。

韓不信沉默著看晉君午去棺木邊上繼續哀嚎,低嘆一聲說道:“難矣!”

沒看見魏侈、智申和狐解站在原地沒動嗎?

其餘的公族封主以及貴族,他們看到有三位“卿”沒任何舉動,一樣是待在原地。

按照既定習俗,他們應該在晉君午之後迎上來,哭不哭嚎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於他們沒有上前是被晉君午的舉動驚到,還是不待見趙氏,其實已經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上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