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智瑤帶兵駐紮在“崔”依舊沒有讓齊國停止混戰,要麼是齊國的內部矛盾太大,不然就是智氏只來了一個“師”的威懾力不夠。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解釋,比如齊國根本不擔心因為內亂而遭到滅國,他們認為智氏幹得再狠也只是佔了一波好處而已。

那種思維不能說幼稚或荒謬,齊國的體量不小,不是那種人口數萬和地皮一個縣的小型諸侯國,怎麼都不可能被一下子吞併呢?他們也就想著趕緊解決內部,再有餘力對外。

智氏的部隊停在“崔”沒有動彈加大了齊國各方勢力的信心,不能說是什麼有恃無恐,純粹認定智氏也在投鼠忌器。

畢竟,當前時代就是那個樣子,很多狀況有自己的特點。

智氏想插手齊國內亂,沒有敲門磚的話,在很多人看來是不行的。

“田乞奔走或有成效,齊君荼得公族相助,眾公子心生忌憚不敢再攻。”夫僚剛從‘臨淄’來到‘崔’面見智瑤這位世子。

說起來很奇怪啊?明明田乞的名聲已經臭了,偏偏還能到處溜達,並且有不少人願意繼續信任。

難道是智氏和魯國搞得輿情威力有限,還是齊人察覺到是外部勢力在引導輿論,反而認定田乞的無辜嗎?

帶有立場去看待一件事情,確實是會先入為主的。那種情況不是說沒可能!

真的變成那種情況,事情將會變得無比搞笑以及充滿各種不確定因素。

智瑤面帶不解,說道:“齊君荼莫以為田乞乃救命稻草?”

關於“救命稻草”的典故還沒有發生,聽到智瑤那麼說的人稍微愣了愣,品味了一下才明白是個什麼意思。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田乞之前跟公子陽生走得最近,鮑牧也是公子陽生這一波的。

然後,齊君荼一定是失憶了,忘記之前田乞對自己的厭惡,接連不斷的各種小動作。

司馬穰苴嘆息聲說道:“齊君荼為儲君時便懦弱寡慧少謀,身旁亦無有賢人,輕信田乞不足為奇。”

聽起來,齊君荼是個挺悲哀的人啊?

智瑤對司馬穰苴說道:“何不去信齊君,以盡恩義?”

很明顯田乞是要繼續搞事情,偏偏齊君荼還給予田乞很大的信任,一旦讓田乞的某些陰謀實現,齊國內亂的贏家就是公子陽生了。

齊景公對司馬穰苴有恩,司馬穰苴給齊景公定下的儲君進行警告,後面智瑤再幫齊國平定叛亂,等於是司馬穰苴還了齊景公的恩情,並且齊國也欠了智氏的天大人情。

司馬穰苴知道智瑤對齊國不懷好意,倒是沒有因為智瑤的這個建議而心生什麼厭惡感。

站在國家的角度互相算計,誰都怪不了誰,要怪就怪自己智商有限給上當了。

從個人角度出發,智瑤建議司馬穰苴提醒齊君荼是一種正面意義的作用,能夠避免齊君荼遭到田乞的算計。

所以,智瑤的“一箭雙鵰”算是一正一負,成全了國家層次的算計,也讓司馬穰苴還了齊景公的恩情。

司馬穰苴還是決定去信提醒齊君荼,至於齊君荼信不信……,只能聽天由命了。

目前齊國大體上分為五個勢力,齊君荼肯定是其中一支,再來便是公子陽生獨自一波,公子壽、公子駒、公子黔聯合起來,公子駔自成一支,最後便是一幫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麼的家族。

以常理來看,齊君荼已經是國君,怎麼都應該是實力最強的那個,對吧?現實卻不是那麼回事,看上去實力最強的是公子壽、公子駒和公子黔的聯合,再來就是公子陽生這一波,實力最差的是公子駔。

齊國四股勢力的強弱,需要先看一看每個公子的母族,再看他們的食邑在哪。

如果有一張勢力分佈圖,可以發現公子壽、公子駒和公子黔已經佔據了齊國的半壁江山,幾乎將原屬於萊國的地皮劃了進去;公子陽生則是佔據了濟水下游的一大片,近乎於將齊國紡織高產區控制在手中;公子駔窩在齊國西南角,也就是本屬於介國的那一片;作為齊君的荼,他的控制區域被切割得零零散散。

有一些事情智瑤沒有對司馬穰苴提起,比如魯國已經決定支援公子陽生,公子壽、公子駒和公子黔在尋求吳國的支援。

當然,不管魯國還是吳國……,又或者說魯國只會將支援公子陽生的事情幹得隱秘,某天大局已定的時候再進行炫耀;吳國卻是不一樣,他們一定會大肆宣揚公子壽、公子駒和公子黔尋求自己幫助的事情。

那麼就是說,僅僅有吳國介入,齊國的內亂就算是有外部勢力插足,不再是簡單的內亂了。

智瑤不說,司馬穰苴能夠從一些情報自行得出判斷。

司馬穰苴說道:“吳國乃蠻夷之國,公子壽、公子駒和公子黔如今勢大,敗亡必在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