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偽裝進城再與外面的大軍裡應外合奪取城池,這樣的事情有人幹過沒有?

有的,但是沒有人使用這樣的方式去試圖奪取一國的都城。

現在是春秋晚期,處在一種新舊交替的階段,儘管戰爭開始在講計謀,只是手段的應用大體算是在初步階段。

齊國都城“臨淄”邊上的城邑非常多嗎?其他列國都城周邊的城邑也多,跟“臨淄”一比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諸夏這邊第一個稱霸是齊國,隨後管夷吾甚至將齊國的經濟發展起來,隨後一直到天下大一統之前“臨淄”都是諸夏的經濟重鎮,即便是後來老劉家一再使用非常規手段經營關中,到了兩漢“臨淄”依舊是經濟中心之一,甚至到了楊隋時期也是依然經濟實力強勁,後來隋末大亂給抹沒了。

現階段儘管齊國一再被晉國勒索,乃至於有宋國依靠地利在經濟上發起挑戰,齊國單純以經濟實力而言還是“東方世界”的老大。

宋國能對齊國在經濟領域發起挑戰,主要是佔了地利上的便宜,說白了就是南北貿易基本要途經宋國,宋人就能幹起低買高賣的事業,由於訊息太過靈通的關係還能搞一搞“期貨”之類的操作。

智瑤這一次讓部隊偽裝成為商旅,大多選的就是冒充宋國商隊,再來就是偽裝成鄭國或楚國的商隊了。

齊國正在發動國戰的階段,商隊能夠順利進城嗎?別說是齊國,各個列國哪怕是進入戰爭狀態,實際上並不會停止貿易往來,乃至於有點生意越做越大的意思。

情況是,晉國正在跟齊國、宋國、鄭國、衛國交戰,雙方的貿易往來依舊沒停,一般是晉國這邊的貴族出錢向他們採購,反晉聯盟倒是沒有什麼需要向晉國大批進購的商品。

這種戰時貿易並不存在違禁品,頂多就是抬高價格。反晉聯盟的貴族當然知道晉國貴族買去的物資會用來消耗在攻打自己,他們卻是認為正在將晉國從自己這邊勒索去的錢財賺回去,屬於很恰當的行為,說起來還覺得很解氣。

“齊國果然空虛,我等已離‘臨淄’不足二十里,齊人竟是絲毫未有察覺。”魏駒明白不被發現很正常,只是看智瑤的目光總是有些不對勁。

現在的自然環境太好,好得有點過頭!

曠野中到處都有樹林,雜草躥得超過正常人的身高,刻意避開城邑和“邦”的話,只要人數不是多到太誇張的程度,四五千人晝伏夜行還真的不是那麼輕易被發現。

事實上也是那麼回事,刻意走荒僻的地方這種事情,哪怕到長久的以後還是一種隱秘行軍的有效手段。區別在於人口繁衍多了之後,需要發現一個村莊就屠掉一個避免訊息走漏。

他們現在的位置在“臨淄”的東南方向,位於淄水東岸的一片山區之內。

“探子如何回報?”韓庚看上去很緊張。

他打從心裡希望智瑤放棄那麼冒險的行動,高高興興去騷擾齊國的城邑或村落就行,一樣可能將外出征戰的齊軍吸引回來。

趙伯魯抿了抿嘴,鑑於好多次講出來的話都被覺得幼稚,忍住了開口說話的衝動。

“臨淄城內守備鬆懈,列國交戰欲烈,齊人便是更為歡喜。”智瑤說齊人很高興是一種事實。

天下諸侯打得越歡,來到“臨淄”採購物資的商隊就越多,一切還是因為齊國的生產力足夠,又有各國無法在價格上競爭的布匹和鹽這兩種商品。

人從出生到老死都需要用到布和鹽,平時大多數貴族在布匹方面倒是能夠自產自足,大肆用兵的時候就會抽調大批男性精壯,婦女不免需要擔負更重的勞作也就很難再弄紡織了。

至於說鹽?不是每一個諸侯國都能產鹽,同時並不是人人都能吃到正兒八經的鹽,只是相對來說很多農產品方面的用鹽量很大,譬如從殷商就開始盛行的各種醬。

魏駒問道:“城中駐軍多寡?”

這件事情探子很用心摸清楚了,智瑤說道:“齊都常備一‘師’駐防。如今齊國用兵甚多,其君不在,眾臣亦隨之出征,瑤以為可戰之兵約四千之數。”

齊國的一個“師”是連同戰車兵和步兵在內兩千五百人。

一國都城裡面的達官貴人肯定多,他們平時有護衛自己的力量,家中也會有數量不少的可戰之人,遇到緊急情況就能形成編制投入作戰。

所以了,不是到了王朝末世的話,哪怕是本國大軍外出征戰,有敵國軍隊兵臨城下還是很難威脅到一國都城,原因在於都城的人口本身就多,並且有那麼多的達官貴人能出動武裝人員參與守城。

幸好現在是春秋,城池規模有限的同時,城內常駐人口想多都多不起來。

稱霸近百年的晉國,都城“新田”的常駐人口也就兩萬多。

最先稱霸的齊國都城“臨淄”先後有增加“郭”和“町”,不過“郭”和“町”都不算是城內。

所謂的“郭”可以理解為增擴的外城聚居點;“町”則是一種商業街。

智瑤等人窩在山區裡足足十六天,先前偽裝進入“臨淄”的人才過來彙報,說是已經做好了一應準備。

“諸位!”智瑤深呼吸一口氣,掃視著注視過來的眾人,說道:“明日未時開拔。”

未時?那就是中午13點到下午17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