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夫利特站在人群中仰望著臺上的總督和主教,腦海中迴響著總督為他們澄清的辯詞。

他們曾不止一次哭訴自己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也沒有和魔鬼做過交易。

可人們並不相信,依然將他們視為豺狼虎豹、洪水猛獸。

直到今天,他在那些公教徒的眼中看到了理解。

威夫利特輕撫過自己的眼眶,粗糲的手掌颳得臉生疼。

或許,在這裡他們真的能夠獲得安定。

在一陣令人心顫的抽搐後,第一位參與隕涕日的聖殿騎士被吊死在絞架上。

接著弗昂大法官開始宣判第二位聖殿騎士的罪行。

克雷蒙特主教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我願意承認失敗,以換取你對他們的寬恕。之後,我會安心傳教不再和你作對。”

伊安神情凝重地望向停止掙扎的騎士:“他們是隕涕日的直接參與者,犯下了罪行應當被懲罰,即便我現在阻止,市民們也不會放過他們。”

“況且,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

在有兩名騎士認罪但不指認的情況下,很難有效證明主教和隕涕日的關係,而且在市民眼中卻是存在一些屈打成招的可能。

如果他生搬硬套,強硬的將主教與隕涕日聯絡起來只會使審判喪失其合理性。

伊安不會強求這樣的事情。

但在主教表示願意退出競爭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了。

其實在伊安眼裡,對克雷蒙特克雷蒙特主教是有些欽佩的,能夠忍受生活貧瘠的神職人員已經越來越少了。

克雷蒙特主教沉默地望向正在被慢慢吊起的聖殿騎士:

“你所說的我並不認同,公教徒的苦難確實是異端造成的,只不過不止是信仰上的異端,還有道德上的異端。”

“如果人人都能按照巴力神的教誨行事,這個世界是不會如此糟糕的。”

伊安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克雷蒙特主教和胡斯派更般配,兩倍左和兩倍右殊途同歸。

伊安突然來了興趣:“你所說的異端擠佔公教徒生存空間的問題,我有些不同的看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帝國已經到了極限,現在的人口已經超過了土地的承載力。原本只需要供養六個人的土地,現在卻需要供養七個、八個,甚至是九個人,但土地產出的糧食卻沒有多大改變。”

“所以才會出現你所說的情況,異端擠佔、掠奪公教徒的生存空間。”

克雷蒙特主教並未完全理解:“但你剛剛所說,是那些貪婪的人在傷害他人。”

伊安嘆了口氣:“那只是萬千種情況中的一種,問題的根源不在於此。舉個簡單的例子,土地無法供養的農夫前往城市謀生,導致城市人滿為患,工匠們可以盡情壓榨學徒從而攫取大量的利益,在他們有力量後開始嘗試擺脫教廷的控制,因此引發了信仰的爭端。”

“佩特拉人口的暴漲也算是個佐證,帝國內的流民越來越多了。當然,這只是一種假設,還需要大量的考證。”

克雷蒙特主教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感到非常的遺憾:

“聖彼得神學院沒有將你留下來真是他們的錯誤,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成為教廷的一員,而不是在世俗事務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