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看著自己,自己看著喬,看得彼此心中灼痛欲裂,怔怔落下淚來。

窗外的海水呼嘯著,直接給天地間所有的顏色與聲響都混淆了。

瀋河遲鈍笑著說,兄弟,你來得好突然,你知道嗎,我成為男人了,成為心悅的男人了。

瀋河話一出,心悅身上有冰涼的汗珠直落,有剎那間的休克,她急促抓過衣裳擋在胸前。

劉喬踉蹌走近他們,神情不再是往日的溫和,臉上的焦灼和傷心濃而深重,他暗啞一聲,你們?

這兩個字這樣生冷的寂靜,似無數雨箭刺穿她心間。

“我已經是瀋河的女人了。喬,我只想了卻我們的情意。”

可是,此刻劉喬是要來帶走心悅,他是要來和心悅表明一切的。他知道一旦失去心悅,便是無法從別的女人身上重組或再生那種感情。

他不要心悅明天嫁給瀋河,可是,他來晚了一步,卻也是恰恰來得及時,沒有晚一步。

劉喬不再看向心悅,極力保持著平靜。

窗外一陣海風攜過花瓶的紅玫瑰,花瓣如雨落一地紅,濺在他們臉上和腳上,似鮮血斑斑淤透了他們。

她輕輕昂起頭,該對瀋河說出實話,認真望著瀋河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是你的錯,錯在我們。一直以來我都不情願做你的新娘,我不想再騙你了。其實我愛劉喬,他是因為你們兄弟之情,才任由自己軟弱不肯爭取。

瀋河一震,並沒意識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們三在一起的日子不短,而自己卻像一個被玩弄的木偶。他哀慼,原來自己竟傻到看不出他們平日裡的不平常。

瀋河只森森地苦笑一聲說,不肯爭取,你們卻把我當傻子,我卻成了奪人所愛的罪魁禍首。或者日後,你們揹著我偷偷幽會,揹著我幹出那事。好讓所有親戚朋友都笑話我,說我寧可和家人大鬧,也要維護的女人,到頭來竟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們三的友誼崩碎得再無法彌合,三人這樣的尷尬難言,讓人覺得可怕。

罷了,儘管都想說:我們三的關係怎麼變成這樣?

然而即便現在再多講一句,再從頭到尾的解釋,又有何用呢?

突然瀋河大聲說了句話,若心悅肯答應和他出現在明天的婚禮上,自然什麼事都沒有,他們還是他們,瀋河可以不去計較。

心悅沒有看劉喬一眼,也沒有看瀋河一眼,只看了畫架上的女鬼一眼,輕輕別轉頭去。

她誰都不嫁。

她淚光模糊繼續說,事到如今,我們都需要一段安靜的時間。還有,我是想說,有件事說給你們知道。我們年輕女老闆去澳門賭博,一夜之間輸了不少錢,聽說準備把公司賣了。如果賣給外行人,心中更沒有底,青館品牌可能從此看不到發展。連我們主設計師都跳槽了,你們曉得輕重的,不要讓自己虧太多。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沒有打算。”

這是他們三最後,唯一的一次交談生意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