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熹從客棧的軟塌紅木床上爬起來,頭髮炸毛,他就像一隻被屁崩了的獅子。她剛推開窗戶透透氣,一個老媽子攜三個丫鬟推門入屋。

“你們是誰?”

老媽子穿暗綠綢緞,丫鬟穿淺綠衣。

老媽子身上有一股濃烈的桂花梳頭油氣味。一個丫鬟端著洗臉漱口水,一個丫鬟端著衣履,一個丫鬟端著珠釵耳環。

老媽子倒是還正眼瞧人,她左右的兩個丫鬟脖如白鵝向天高,倒是一個端首飾的恭順的低著頭。

老媽子咳嗽一聲,旁邊的丫鬟端了一杯漱口水走過來“姑娘莫怕,我等是李公子吩咐過來給您梳洗打扮的。如此焦急,也是因為時辰快到了,您起晚了。”

“我只是一個保鏢用得著這麼隆重嗎?”

漱口完畢,老媽子將她按在梳妝檯的凳子上。她輕輕勾起唐熹的小臉,左瞧瞧又看看。一邊捏著她臉一邊說“小女子,你是李公子臨時的保鏢,可是在李家一天,就得體面一天。我李家的,哪怕是個下人都得與眾不同。先換衣服!”

門口擺著銅鏡,唐熹跨出屋門照了照。純白羅裙,深綠束腰,綁帶長袖。她開始質疑利德修的審美。

“真像大白菜。”

之前端衣服的丫鬟提高音調“姑娘,我李家奴,都穿綠衣,綠綢綠布乃世間最貴的布料,因為難以上色。你看我這端茶倒水的丫頭,穿得也比尋常人家的小姐好。”

之前那低頭的小丫頭,這才抬頭接話“大姐姐,你這衣服,原是之前一個女護衛所穿,那人沒了,衣服有些大,連夜改了,所以您穿得有些不合身。”

老媽子白了她一眼,她立即低頭。

“小女子,好在你長得端正,這才沒把衣服穿醜。只是你這髮質未免也太差了些,老奴想了半天也不知什麼髮型既適合打鬥又能好看。”

“隨便就好。”

“小女子,老奴曾見過華年國流行編髮,那的人多半捲髮,老奴照葫蘆畫瓢給你盤一個。”

老媽子拿著兩條絲帶在她頭上擺弄。

“這不就是之前影樓的新娘頭?”

“小女子,你在說什麼樓?什麼新娘?”

“哦,我老家有個住在影樓的姑娘出嫁了,也是梳這種頭。”

“小女子,本來公子準備了好些珠釵,可我見你是保鏢,那些東西會阻礙你打鬥。所以只給你佩一副金鑲玉月牙耳環。頭上戴一朵絨花即可。”

“大姐姐,鬢邊有兩縷捲髮,跟這個髮飾很搭。加之這淡淡的妝容,不輸那些小娘子。”

出了客棧,坐上李德修準備的寶馬香車。那老媽子帶著丫鬟坐普通馬車跟在後頭。

閨閣見面會選在城主府外的梨花院。此院左靠城主府,背靠城主私人果園樊梨山,右側則是通往鬧市區的正大門。此院原是城主夫人的院子,後來她與城主和離,這院子便用來擺宴會客。

碩果季節,那甜絲絲的梨子香讓喜歡梨的人心曠神怡,讓不喜歡梨子的人嗤之以鼻。

梨花院正門前擺著兩隻石獅子,此刻石獅子上掛著淡黃的綢緞。圍牆之外士兵隔一米而站,他們就像個黑色的花環將整個院子包圍。

唐熹一行人下了馬車,跟著一個小廝踏入院子。穿過雕花走廊,又穿過一個擺滿桌椅的大廳,終是來到了後花園入口。

入口處人山人海。

入口玄關擺放著扇形梨花樹屏風,上面暗暗放著白霧,這是一種魔法保護層。屏風前站著一個小廝。

“請諸位出示請柬,每位客人,只可攜一人入主院。其餘的人都在這屏風外的大廳吃喝。”

“小女子莫急,李公子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