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春訊(第1/3頁)

伯克利的櫻花開了。春花抱著厚厚的教材穿過校園，粉白的花瓣飄落在她肩頭。重返校園已經一個月，冬雪消融後的加州陽光明媚得刺眼，就像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u！這邊！"史密斯教授在農業經濟學院門口揮手，"你的提案透過了！"

會議室裡，十幾位教授和投資人正在傳閱一份檔案——《中國鄉村振興實踐與國際合作計劃》。首頁赫然印著幸福村的照片和春花的名字。

"各位對''幸福模式''很感興趣。"史密斯教授興奮地說，"特別是光伏農業與生態旅遊的結合。"

春花深吸一口氣，點選了投影儀遙控器。螢幕上出現產業園的實時畫面——韓東來正在給參觀者講解，身後是長高了不少的小剛和江陽。兩個孩子對著鏡頭拼命揮手，引得在場教授們會心一笑。

"根據我們的測算"春花切換成流利的英語，展示著各項資料，"這種模式可在三年內使農戶收入翻番"

演示結束後，系主任親自過來握手"&nbp;u，考慮過博士專案嗎？全額獎學金。"

春花婉拒的話剛到嘴邊，手機震動起來。是韓東來的簡訊"省裡批准了流域推廣專案，周叔推薦你當技術總監！"

櫻花樹下，春花盯著這條訊息看了很久。風吹落的花瓣粘在螢幕上，像一個個小小的選擇。

傍晚的視訊通話，江陽佔據了大部分時間。孩子舉著幼兒園的手工作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韓東來的臉偶爾出現在鏡頭角落，比上次見面時多了幾分疲憊。

"推廣專案怎麼回事？"春花趁江陽去喝水的間隙問。

"周叔退休前最後一項安排。"韓東來調整了下鏡頭，露出桌上厚厚的規劃書，"覆蓋六個縣，投資兩個億。"

"你答應了？"

"我在等你回來商量。"韓東來的聲音很輕，"春花，這是你的事業，也是我們的"

江陽的小臉突然擠進鏡頭"姑姑！爸爸說我們要住大房子了！"

通話結束後，春花望著窗外的櫻花發呆。電腦螢幕還亮著，顯示著伯克利博士專案的申請頁面。桌上擺著兩封信——一封是省農業廳的正式邀請函，另一封是江鳳寄來的，裡面裝著帕羅奧圖一所優質小學的入學資料。

手機亮起，是江鳳的資訊"考慮得如何？"

春花走到窗前。遠處的金門大橋在暮色中亮起燈火，像一條通往未知世界的金色道路。而她心底的那座橋，卻始終連線著大洋彼岸的那個小村莊。

幸福村這邊，韓東來正在產業園加班。流域專案的規劃書已經修改了七稿，周廳長的要求一次比一次高。

"別太拼了。"富貴提著宵夜進來，"春花不是快回來了嗎？"

韓東來揉了揉痠痛的肩膀"下週還有個國際考察團"

"得，又是洋人。"富貴擺好碗筷，"自打春花留洋，咱這兒快成聯合國了。"

正說著，小剛和江陽跑進來，一人抱住韓東來一條腿。自從影片裡聽說"大房子"，兩個孩子就天天纏著他問東問西。

"爸爸，新家有花園嗎？"小剛仰著臉問。

"有游泳池嗎？"江陽用英文插嘴，最近她的中文退步了不少。

韓東來把兩個孩子抱到腿上"新家在省城，離幼兒園很遠"

"不去省城！"小剛突然大喊，"我們要等姑姑回來！"

江陽也跟著哭起來。韓東來手忙腳亂地哄著，心裡某個地方隱隱作痛。產業園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三人身上，在牆上投下一個緊密相連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韓東來被電話鈴聲驚醒。是周廳長，聲音異常興奮"東來，好訊息！國務院調研組要來看你們的''幸福模式''！"

韓東來瞬間清醒"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