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骯髒的監牢裡,少年鋒利的匕首,割破了康漢尼最後的幻想。

為了等待這個重生的儀式,“先知之惡”已經在這裡苦苦等待了十六年,只為等來一個完美的肉體。然而,這一切,在思無邪犀利的攻擊下,都變成了一縷青煙。

海市蜃樓般的夢幻,在夢海的深處,破碎成惡臭難聞的泡影。

沒有械鬥,沒有掙扎,驚天的逆轉,在一瞬間,轉動了命運的轉輪。

所有的畫作在同時燃起了熊熊業火,噼啪地火星落在地上,聽上去,都是心碎的聲音。

在火海之中,阿賓,藥小波、關小米和溧陽公主的肉體漸漸出現在康漢尼的面前,在思無邪的幫助下,他們終於拜託了康漢尼邪惡的幻術。

康漢尼捂住頸部被切開的傷口,然而鮮血還是如同噴泉一般迸射而出,他的臉,如同一口枯井,倒映著絕望的慘白的月光。

“為,為什麼?你可以掙脫我的幻術?”

“因為,你早就已經死了。”

天寶十三年十二月琅琊山白骨城堡

繁枝紛紛,嫩蕊細細

“‘先知之惡’康漢尼,血狼堡二十八惡之一,血獄之森四大惡人之首,十六年前涇源之役的主要戰犯。“

”你之所以不死,是因為,你能用幻術控制住你的對手,然後透過自己的血繼之力將他人描繪入你的畫作之中,而你可以不斷地挑選新的肉體,來進行寄生。“

”你一開始,利用我的疏忽,抓走了阿賓,藥小波和溧陽,再利用他們來引誘我到這裡,企圖佔據在我的身體,返老還童。一切計劃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完美,只可惜,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導致你功敗垂成。“

此刻,從康漢尼傷口中流出的血柱已經再漸漸變小,他的面板又重新變得蒼老,一頭稀疏的白髮,疲憊地爬在將要禿了的頭頂。

他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容貌俊美的少年,用鬆弛的聲帶,發出幾聲沙啞的聲音:“什麼重要的事情?”

思無邪的眼神如同戰刀一般犀利,閃耀著濯濯寒光,劈在康漢尼的臉上:

“那便是,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

思無邪的話語彷彿是一根毒箭,紮在康漢尼的身上,帶著無盡的苦澀和傷痛,他抬起惡狼一般幽怨的雙眼,靜靜地看著思無邪,彷彿隨時要衝上去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繼而,康漢尼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他不顧自己仍然在汩汩流血的傷口,兩隻鋒利的狼爪死死抓住思無邪的雙肩,拼命地搖晃著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胡說,你胡說,我知道什麼是愛。”

思無邪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知道什麼是愛?你所謂的愛,不過是所謂的肉慾罷了。你把自己作為一隻野獸的原始衝動,稱作為愛?你骯髒的將自己的幻想與慾望施加在你的性幻想物件之上,全然不顧人家的感受,將女性當做是發洩的工具,你還有臉說,你懂得什麼是愛?”

“可笑。”

思無邪輕輕一推,便甩開了康漢尼的糾纏。他緩緩地走過阿賓,走過藥小波,走過溧陽公主的面前,朗聲說道:

“所謂愛,便是豈曰無衣,與子同胞的友情與擔當,便是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的同情與理解,便是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的忠誠與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