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越來越急,渾身青筋暴起,透過仙衣,可以看見清晰而飽滿的肌肉線條。他不斷地呼喝著給自己加油,可是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那個風箱就是一動不動。

思無邪站起身,仔細檢視了一下風箱,只見風箱的上方落了一層灰塵,而裡面似乎也因為經年不用,鏽跡斑斑,黏連在了一起。

思無邪皺了皺眉,向仙童問道:“你們平時燒飯也用這個嗎?”

“不用啊。所以燒出來的飯格外難吃。師父早上特地叮囑過我,說讓你一定要用這個崑崙仙石風箱做飯,說可以鍛鍊你的氣力。你說,師父對你到底有多用心。”

正殿上傳來臧維爾師徒爽朗的笑聲,許是六合陣法練到了開心之處,師徒竟然縱聲大笑起來。思無邪聽了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仙童哼著小曲,看了一眼刻漏,距離午飯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他不禁皺了皺眉,又打了一個哈欠。

思無邪滿頭大汗,他索性坐在風箱前,冥思苦想起來。

仙童以為思無邪竟然偷懶不幹活,氣得他張口罵道:“喂,你怎麼像一根木頭一樣,坐在地上不幹活,是想偷懶嗎?小心我告訴師父去。”

思無邪正氣在頭上,他旋即回過頭來蹬著仙童,眼睛簡直要冒出火來。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仙童的話點醒了他。他瞪大著眼睛看著仙童,大聲吼道:

“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仙童被他嚇了一跳,說道:“我說,你是不是想偷懶,小心我告訴師父。”

“不是這一句,前面一句。”

“你怎麼像個木頭一樣。”

“木頭?”對了,這個風箱長時間沒用,裡面都已經生了鏽了。只要找到一個鐵棍或者是木棍,他就有辦法重新讓風箱工作起來。

可是要到哪裡去找呢?

思無邪看了一眼仙童,心想他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外強中乾的貨色。興許他早就受了臧維爾的指示,暗中監視自己,伺機給自己使絆子。所以,就算他知道哪裡有鐵棍,也不會告訴自己。

哎,到哪裡去找那根鐵棍呢?

突然,思無邪一下子想起昨天馮澤宇向自己吐西瓜子的場景。他一下子想起來哪裡能找到鐵棍了。

他也不顧仙童吃驚的眼神,飛速地向著睡房衝去。來到睡房,他四下張望,見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禁心中一喜。

他來到馮澤宇的床前,看見那個擋在床邊的把手。這個鐵棍製成的把手,原來是為了防止弟子們睡覺翻身的時候,掉下床而準備的。思無邪嘿嘿一笑,鐵棍的兩邊鬆鬆散散地粘在床的兩邊,他一用力,便把鐵棍拽了下來。

鐵棍捏在手裡,還頗有些份量,思無邪暗暗一喜,嘟囔了一句:“不錯,實心的。”

藉著,他又興高采烈地跑回了伙房。在仙童驚疑的目光之中,他一步竄到風箱的後方,將鐵棍的一端斜著插入把手之中,雙手則死死握住另一端。將風箱的側壁作為支點,大喝一聲,雙手用力一板,拼命地想要將風箱把手拉出來。

思無邪雙目緊閉,嘴唇發紫,凹凸有致的肌肉上,清晰的血管不斷變粗。終於,他聽到了黏連處鬆動的微小嘎吱聲。

他又是大喊一聲,瞬間便覺得有無窮無盡的靈力聚集在手指之上,縱然常年來那風箱因為生鏽而無人能用,他還是一把將它硬生生地拉了出來。

仙童看著坐在地上的思無邪,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熱汗溼透了衣衫,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一百年過去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把這個風箱拉開。

思無邪來到案板前,將那一大塊野豬肉切成肉片,然後又淘了一大碗米,放在鍋裡,煮了起來。

他一隻手不斷地撥弄著爐火,一隻手快速地拉動風箱。雖然他成功地讓風箱重新工作了起來,但是畢竟是大理石製成的,風箱十分沉重,他單臂來回推送,不一會兒,汗水便溼透了仙衣,整個人彷彿是淋了一場暴風雨一般。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午飯時間前,一盆香噴噴的豬肉飯出鍋了。

仙童端著熱乎的菜飯,畢恭畢敬地送到了臧維爾和六個粟特弟子面前。臧維爾夾了一塊肉放在口中,野豬肉的鮮味在嘴裡迴盪,他一時間表情微妙,說不出話。

旁邊的立夏范陽一看思無邪渾身大汗,還以為他真的如臧維爾所說,在伙房得到了鍛鍊,眼中不禁冒出嫉妒的火焰。她也夾了一塊豬肉在嘴裡,竟然發現野豬肉是如此的鮮美,再向碗中一望,見到米飯粒粒晶瑩飽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