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陵劍照耀著奪目的冰藍色寒光,映在花錯落的瞳仁之中,寒芒陣陣,彷彿有削鐵無聲之勢。

花錯落大喝一聲,揮劍如雨,對著七條蛇頭奮力斬去。只聽得一聲悶響,七個蛇頭被生生斬斷。

蛇頭落在地上,卻彷彿仍有生命似的,蛇嘴一張一翕,露出冒著寒光的鋒利牙齒,吐著蛇信。

花錯落不敢怠慢,單手結印,發動仙術、北極雪之術,一陣寒風吹過,七個蛇頭被生生凍成了冰雕。

那蛇頭上還漫出絲絲寒氣,有白霧陣陣升起,眾人一望,不禁身上又冷了三分。

流民們見寧國公家的小將軍眨眼之間便制服了兩大惡人,無不歡呼雀躍。望著寒風中那一尊威武的冰狼,劫後餘生,他們眼裡都是崇敬之色。更有甚者,跪倒在地,口中不斷詠頌神明之聲。

月華如水,灑在人間,天災一瞬,恍若隔世。

可眾人還沒得意多久,天地突然變色,彤雲遮天而來,空氣驟然升溫,如仙君煉丹的爐火一般。

火紅的雲朵映紅了半邊天,照得花錯落臉上紅彤彤的,熱辣辣的。不覺間,汗水溼透了衣衫。他大叫一聲不好,腹中便有苦水翻湧,直衝口鼻。

彷彿是天神突然擂起了巨鼓,一聲怒吼驚天動地而來。兩道強光從冰牆中呼嘯而出,花錯落定睛看時,光柱竟然比剛才還要粗了三分。

冰牆猶如一個病人,不住地顫抖,搖晃,終於在陣陣爆裂聲中,碎成了一塊塊的冰沫。

冰沫紛亂如雨,透過一道彌散的白氣,花錯落赫然看見縱火之惡岩石般的身軀,竟變大了一倍。而在岩石上的溝壑之中,金光色的岩漿在飛速地流轉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天地間一聲斷喝,一股黃煙升起,裹挾著石楠花的氣味,狂風驟雨般地向花錯落砸來。

花錯落回頭一看,只見在姦淫之惡身上的七條毒蛇每處斷頭之處,竟然硬生生又生出了兩個蛇頭。蛇頭吐著蛇信,發出嘶嘶的聲音,摩擦著花錯落的耳膜。

還未等花錯落反應過來,流民們的哭喊聲震天而來,一時間斷肢橫飛,黑煙滾滾,滿身熱火的人棍張開雙臂,呼喊著四處亂衝。神愁鬼哭,流民街一時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花錯落抬頭望天,只見烏索爾悠哉悠哉地坐在望樓之上,晃著滿頭的碎辮,欣賞著靚麗的風景。

血狼堡二十八惡是何等樣的血繼之力,除了烏延廷這種無名之輩,其餘戰力隨便一出,便足矣摧毀一座村莊。

更何況,眼下兩個兒子使用的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血繼綻放。

而眼前的小將軍,似有血繼之力,但又不能完全掌握,再加上他仙術道行頗淺。更加不必放在心上。

此刻,他望見畫錯路正虎目圓睜,怒氣沖天地望著自己,臉上不禁浮現出輕蔑地笑容。

他舉起右手,突然間,他的手指上青光大盛。烏索爾對著花錯落的方向打了一個響指。

花錯落望著烏索爾手上的青光,意識到不好,可還是終於慢了一步。

突然間,他彷彿置身於巍峨的天庭之中,無數狼兵分列兩排,而在無上的寶座上,端坐的是一個狼人形狀的龐然巨物。

花錯落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四根利箭死死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突然他仰頭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鋪天蓋地而來。末日般的壓迫感排山倒海,花錯落望著那無邊的黑暗,胸腔劇烈地起伏。

他感覺到一股身體被碾壓成血沫般的劇痛,骨骼發出被碾碎的脆響,一股血腥之氣衝入口鼻。終於,無邊的黑暗將他吞沒。

他沉浸在痛苦的黑暗之中。

可惡,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噩夢般的幻術,可就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流民絕望地看著剛才還拯救一切的小將軍,現在竟然張開雙臂,站在狂風之中,一動不動。

烏索爾晃了晃腦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突然一陣劇烈的火光升起,烏索爾赫然望見,剛才他到過的藥坊之中,一股紅煙沖天而起。

他看見,一個渾身冒著紅光的龍人,正騎在陸老蓮的身上,瘋狂地施虐著。、

“瑪德,真是個廢物!”烏索爾悻悻地說道。

他十指交叉,用力掰了一下手指關節,只聽骨骼發出咔咔的脆響。他歪了一下腦袋,縱身一躍,帶著無數老弱婦孺的哭喊之聲,衝入了陸老蓮的藥坊,如一座小山一般,落在了思無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