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日方丈並未掩飾自己的行跡。

他雙手合十,赤著雙足,似是一個尋常僧人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不斷有正在聽佛的百姓不自覺的擠到一旁,為其讓出一條路。

詭異的是,也不知是善玄方丈講佛讓人如痴如醉,還是觀日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山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臉虔誠,目光直視著高臺上的善玄方丈,不曾覺察到觀日的到來,更不曾覺察到自己為人讓了路!

似是一具具傀儡!

而正當北山寺的觀日方丈一步步走上山之時,南山寺的高臺之上,正在講佛的善玄方丈彷彿覺察到了什麼,神情微微一滯。

他睜開雙眸,瞥了一眼山下。

此時儘管是深夜,可由於他頭頂一輪佛光,宛若有煌煌大日高懸虛空,所以整座山都亮如白晝!

可眼下,卻有另一輪大日徐徐臨近。

似是不懷好意!

此人,怎麼來了?

善玄方丈心中有一絲疑惑。

古籍上有言,佛不見佛。

這並不是僅僅說一座寺廟無法同時擁有兩尊活佛,也是在說不同寺廟的活佛都會刻意避免相見,防止因香火之爭亂了佛心!

以往,無論南北二寺誰衰落誰鼎盛,他和觀日都不曾用比武或是論佛的方式分個高下,也不曾見上一面,以至於外界對於二人誰的佛法更為精湛一事,一直爭論不休,只能從開壇講佛的時日長短來推敲一二。

但善玄卻很清楚,到了他和觀日這個層次,心中有萬千本佛經,若是不顧一切講佛,講上半月一月都不是什麼難事。

可那樣一來,前來聽佛的百姓卻是會承受不住,死去一大片!

所以……

時至今日,哪怕是善玄和觀日本人,都不清楚二人之間誰的佛法修為更高深一些!

“阿彌陀佛。”

走到高臺附近後,觀日並未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而是選擇了一個較為空曠的位置,靜靜立於一旁,閉上雙眸,雙手合十。

似是一個虔誠聽講的信徒。

由於觀禮的人們都沉浸在佛法中難以自拔,所以他的到來暫時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巧的是,觀日所站立的位置正在太子景淵一行人旁邊。

畢竟,也只有當朝太子所在的位置沒有人敢擁擠。

“觀日方丈……”

太子景淵發現了來人,內心也充斥著驚訝和疑問。

作為下一任皇帝唯一人選,他很清楚這一尊活佛和景氏一脈關係十分親近,當年此人觀潮晉入曜日境後,整個天下讀書人都在為其著書寫詩,連皇帝景宏都忍不住題字“成佛作祖”四字,令北山寺聲名大噪!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景氏一脈故意為之!

因為在當時,南山寺的善玄方丈早已臻至曜日境巔峰,可北山寺卻無一人成佛,所以天下佛門香火八成以上都歸南山寺,這一家獨大的局面讓景氏一脈忌憚不已!

畢竟,香火願力對佛門修行可是至關重要!

在景氏一脈收集的古籍中便記載著,歷史上佛門有人曾以香火願力凝結菩薩金身邁入了第五品佛祖境!

儘管早在上百年前,楚國的開國皇帝景煬在位時,南北二寺中有關第五品的古籍便早已被焚燬得一乾二淨,可誰知會不會有什麼疏漏?

萬一讓善玄晉入佛祖境,分去天下部分氣運,那景氏一脈的江山還如何坐得安穩?

所以,當觀日成佛後,皇室便大力扶持北山寺,搶奪南山寺的香火。

觀日也很爭氣,短短二十幾年便臻至曜日境巔峰,將北山寺帶入了另一個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