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過於單純!”

許司長搖了搖頭,“此不是為官之道,也不是為人處世之道,只能說明你還年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那許司長可曾聽聞一句話—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陸九章正色道,“吾師言吾過於理想,世道如此,何不隨波逐流?”

“吾言曰: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世道雖如此,吾輩少年,當立宏志,改變這個世道,而非改變自己以適應世道。”

“一人之力不足矣,百人之力可使溪河變道,萬人之力可撼山嶽……吾輩讀書人,當明道啟智,當身言合一,當有大志向!”

“昔日,安西書院院長曾言,此華而不實,為儒者,當腳踏實地,目光所及之處,方可繼續前行。切勿眼高於頂,不切實際。”

“吾言之,華而不實也好,不切實際也罷,路乃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他人之戲謔,或貶低,或譏諷,與我何干?若就此認錯,豈不是正合對方心意,也承認了自己華而不實、眼高於頂、不切實際?”

想做一件事兒,被別人嘲諷的時候,更應該努力去做,而不是放棄。

一旦放棄,別人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們會更加認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精彩,精彩!”

許司長不由得鼓起了掌,“好一句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坐而思不如起而行。不知貴師是?”

“大儒許師!”

陸九章緩緩說道。

對於這位便宜師傅,陸九章還是極為恭敬的。

“許師?可是安西許氏的那位?”

許司長微微心驚。

真要說的話,這位許師可是安西許氏最出名的人。

那可是帝師,在整個大周朝享滿盛譽。

陸九章是許師的學生,豈不是和新帝是同門?

此中關係,有些複雜!

許司長有些後悔,怎麼沒早點打探到這層關係?

若是早點知道的話,別說驅逐陸九章出斬妖司了,得把他當大爺供起來。

“許師也是安西許氏的人,與我同族。”許司長緩緩說道,“是我有些唐突了,不應如此決斷。你雖年少,但是勇於斬妖,又深有智慧,更得許師賞識。”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人。陸斬妖使,回斬妖司任職吧!”

此事必須得處理好。

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安西府斬妖司副司長了,即便是北麓郡的郡守,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面對許師以及許師弟子的時候,恐怕都不敢過於放肆。

畢竟身份不同,宰相門前七品官。

給宰相看大門的小廝,權柄及勢力都極高,更遑論許師可是新帝身旁的紅人?

“許司長,若是因許師而讓我回斬妖司,我是斷然不會回去的。”陸九章直言道,“許師雖為吾師,但老師是老師,我是我!”

“若回斬妖司,我定會用其他的方法回去,而不是用老師的面子。”

許師收陸九章為徒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多。

整個安西府恐怕也只有白院長了。

白院長那性子,應該不會對外說才是。

所以,陸九章的這層身份,少有人知,今天還是第一次說出。

但之所以說出,並不是為了借許師的身份作威作福,而是想證明自己。

許司長還想勸,但是一旁有人輕聲提醒道,“許司長,萬一是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