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數句,當賀紹元問到昨夜狂瀾駐地外,有十幾個傭兵莫名死去時,天擎心中一驚:難道是文祥昨天來的時候殺的那些人?老成如天擎這般,無論心中多麼震撼,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嘴角依舊懸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噙口道:“會長,這件事,我們真的不知曉,不知那些人是怎麼死的?”

眼神一直鎖定在天擎臉上,並未發現對方的表情又任何變化,賀紹元臉色黯淡:“我也猜想到狂瀾不會做出那些猥瑣的事,他們應該是被人毒死的,但是卻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卻是讓人頭痛。”說著,臉上堆砌著悲傷之色。

看著賀紹元臉上極為精彩的表情,天擎心中暗罵:老狐狸,那些人不是你派來監視我們的?而且貌似死人了,應該是城主的禁衛軍的事吧,什麼時候輪到你傭兵協會插手了?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依舊沒有察覺到天擎幾人表情任何的變化,賀紹元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隨即起身:“既然狂瀾的人不知道此事的話,那我也就先告辭了。”

說完,正欲走向門外,卻被隨後緊跟的天擎吆喝住:“賀會長難得來到狂瀾,如果這樣回去的話,恐怕外人會笑話天擎招待不周,這樣吧,今天我做東,去醉鴛樓喝上幾杯,如何?”

“這……”老臉微怔,但立刻被虛假的笑容遮掩,賀紹元心中一時間有些躊躇:這天擎的舉動真讓人難以琢磨。

“難道賀會長嫌棄狂瀾,或者說天擎的面子請不動會長,不就是一頓飯嘛!”見到賀紹元有些躊躇難定,天擎連忙湊身上去,淡笑道。剛剛文祥傳音過來,讓天擎無論如何都要留住賀紹元到深夜,天擎雖有些詫異,卻沒說什麼。

本來文祥準備在狂瀾就將賀紹元給解決掉,但言成卻是及時的止住,“在狂瀾殺了他的話,恐怕會將狂瀾推入萬劫不復!”淡淡的關心,卻是讓殺意正濃的文祥頓時洩氣,暗歎言哥考慮的周到。

“怎麼會呢?既然天擎團長賞臉,賀某怎麼不賣你個面子呢。”思略片刻,賀紹元點了點頭應承到,隨即轉身朝著身後的一個下屬說道:“你先回去,如果二位大人問及,就說我與一個朋友去吃飯了,晚點再回去。”

“是,會長!”那名下屬立刻遵令朝著門外奔去。

看到賀紹元的舉動,天擎心中豁然開朗:果然是有兩頭老虎在家中!

“那今天賀某就厚顏了,讓天擎破費,下次換我來請!”

“會長客氣了,走吧!今天不醉不歸!”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小跑出去的下屬,天擎便率身領先,朝著門外走去。

醉鴛樓,曾經是墨家的附屬產業,但自己墨家被文祥滅掉之後,城主方祈便將它劃到自己名下,繼續經營著,作為傭兵城方圓百里內最大的一家酒樓的規模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環境甚是幽雅,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也不過分,卻是成了人*漲的傭兵城中難得的一道風景線。

傭兵城寸土寸金,墨家竟然能夠空置如此大的範圍建造酒樓,不得不說,曾經的墨家在傭兵城中的實力絕對是翹楚。

從狂瀾傭兵團到醉鴛鴦樓不過三五里的距離,正好還在文祥靈魂監測的範圍之內,這也是為什麼文祥讓天擎選這裡的理由。

一頓飯局,從中午開始,眾人有說有笑的東扯西拉,但卻是各懷鬼胎,在天擎的有意為之下,更是招來一些歌女,一直持續到夜半,眾人才盡興而歸。

賀紹元因為是客人所以大家都爭著向他敬酒,已是接近半醉,雖然修煉天曲力後,曲士們可以將體內的酒精排出體外,可對於酒有種特別情懷的他,依舊保持著自己處在一種半醉不醉的狀態,也許這樣可以讓他暫時的心安。

夜半藉著青輝,賀紹元被隨行的一名下屬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行走在人寂的街道上,口中哼著方才席間歌女們唱著的歌謠,甚為愜意。

當即將走出醉鴛樓外圍的一片竹林時,二人卻是陡然發現,昏暗的林間盡頭處,一道消瘦的人影直挺而立,瑟瑟的夜風,吹卷著長髮絲絲舞動,身影的主人嘴角卻是掀起一絲詭異的弧度,似乎——

似乎是在嘲笑!

醉燻的賀紹元看到這抹既熟悉,卻又寒冷至心的笑容,身體忍不住一個激靈,連忙催動體內的天曲力,將殘留在體內的酒精逼出體外,頹廢的精神頓然緊湊,氣氛僵持著,賀紹元小邁著步伐,朝著一旁的竹林間踱去。

周圍的一切都被籠罩的領域透析的一清二楚,賀紹元的動作自然也沒躲開,戲謔的嘴角微微抽動數下,一抹冷森的氣息浸染著周圍的一切。

瞥了瞥身後燈火漸暗的鬧市。“時間已經不早了,儘快解決掉這老賊,以免事出突變!”暗忖片刻,文祥的身影動了,消瘦的身影頓時消失在路口。

“人呢?”一直緊盯著文祥的賀紹元,突然看到前者就這麼消失,心中一震,漸漸恢復澄清的眼神四下掃視尋找著,卻依舊沒有發現。夜已深,幽森的竹林中,稀疏的蟲鳴顯得格外的刺耳,賀紹元的心理正緩緩的被恐懼佔領,明明知道敵人就在附近,但就是不知道危險何時來臨,煩躁的氣息瀰漫,額間已是滲出微微細汗。

套在指間的儲物戒指一抹毫光閃過,賀紹元的手中多了個玉簡,瞬間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