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把希羅和水月放到了一起,讓所有精靈圍著他們,唱響治癒之歌。

但他們一個臉色煞白,氣息微弱到彷佛隨便吹一口氣都能吹散。另一個則臉色紫青,被毒素折磨。

“這小子又是怎麼了?!”阿蒙森一看到不省人事的希羅,便抓住正在檢視希羅傷勢的海因吼道,“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他的氣穴被摧毀了。”海因看著希羅腹部呈旋渦狀絞合的肌肉解釋說, “就算對擁有超級自愈能力的半妖和妖類來說,這種傷都是致命的。”

“那精靈的歌聲呢?總能治好他吧?”阿蒙森雖然已經知道答桉,但還是看著精靈問了一句。

“你知道的,這就好比心臟和大腦受到重創,是無法治癒的……”

“不!”伊茲柯打斷了海因,“青鳥可以治癒, 只要還沒死,青鳥什麼都能治好。不管是僵硬蟲的毒液還是什麼氣穴被摧毀,青鳥都可以治癒。讓我帶他們去絕斷山脈找青鳥吧!”

“當年的你都沒能爬上去, 何況現在大傷初愈的你,那可是數千米高的垂直峭壁。”阿蒙森一把推開了伊茲柯。

一時間,所有當地人和精靈都開始自告奮勇。

但阿蒙森、海因和木月無視了他們,因為蘭斯正默默把希羅身上用腰帶綁好的,用以緊急救援時的交叉式繩結解開,往水月身上繞。

“剛才我就說了,我可以。我十五歲時,就獨自登上過艾斯山脈的主峰女神峰。女神峰可比絕斷山脈險峻的多,也高得多。”

確實,在希羅剛剛倒下不久,海因就確認了精靈的歌聲無法治癒希羅。和斯凱爾一起趕過來的蘭斯,立刻就看出,希羅腹部的傷是自己的屠龍刺擊造成的。所以當斯凱爾說絕斷山脈上的青鳥可以治癒所有傷病時,他就說過,自己可以帶希羅爬上絕斷山脈。

“可要扛著他們兩個人爬山怎麼可能?我跟你一起。”木月趕忙說道。

“算了吧,你也才剛剛好沒多久,靈力還沒恢復, 又沒有登山經驗,會拖我後腿的。”蘭斯說著看向圍著的人群,“你們也是。所以只有我可以。”

蘭斯說的不錯,大家在與外來者的戰鬥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雖然得到了精靈歌聲的治癒,但那也僅僅只是外傷癒合,要徹底痊癒,還需要時間。

只有蘭斯,幾乎沒怎麼受傷。而且,希羅的傷是他造成的。即使所有人都還有爬上絕斷山脈的能力,蘭斯也絕不會放棄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

“我相信你可以,小鬼。溫特爾的騎士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何況你還是蘭馬·法特羅的弟弟。”阿蒙森作為船長,已經有了決定。他看著蘭斯對伊茲柯說道:“伊茲柯,告訴他青鳥的巢穴在哪。”

“從靈魂大道的盡頭爬上去,到山頂以後向南走,繞過火山口不遠就是青鳥的巢穴。”這是伊茲柯叄年來每晚都會夢到的路線,因為他當年沒能走完這段路救回麗茲·達爾文。

“帶上我吧!”精靈公主西奧蘇跪坐在水月額頭上,對蘭斯說道, “我的歌聲至少可以延緩他們死亡的過程,還能為你補充體力。”

蘭斯點點頭,扶起希羅和水月,背對著他們跪下來,把剩餘的繩結繞到自己胸前綁好。隨後將長刀從希羅和水月大腿下穿過,自己抓住刀柄和刀鞘尾端,輕鬆的揹著他們站了起來。

西奧蘇公主的護衛阿奎樂吉亞也飛過來,站到了蘭斯肩頭,和公主一起唱起了歌。

蘭斯一臉堅定,在歌聲之中,狂奔向靈魂大道盡頭的絕斷山脈。

……

宿城,望月塔內。

月歌正端坐在池水邊,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泛起一絲波瀾,隨後睜開了雙眼。

她抬頭看向漂浮在上方正灑下清冷月光的真實之鏡,嘴裡呢喃道:“水月……”

映著整個宿城影像的池水錶面,也泛起了一絲波瀾。是池水中被黑色鎖鏈捆綁著的范特西在掙扎。

“你也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女兒陷入了危險。”月歌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微笑,“即使念力枷鎖斷了,你還是能感知到她的處境。看來……”

月歌將手深入池水,輕輕撫住范特西的額頭。

“你也跟我一樣,深愛著我們的女兒。”

突然,水面激烈的震盪起來。而震盪的源頭,是池水錶面映出的宿城影像最西邊的城牆。

月歌收起笑容,將手指點向那裡,重新閉上了雙眼。

宿城城牆西部,九點塔樓上。駐守的警衛官因為接連幾天都無事發生,正被倦怠搞得昏昏欲睡。即使月歌的投影出現在塔樓上,他們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