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見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便站起來,走出了樹叢。

納納瓦津緊跟在他身後,還是抓著希羅的手。

“她是誰啊?”納納瓦津一副擔心的樣子,因為希羅似乎很忌憚這個女人。

“我也不知道。”希羅搖了搖頭,眉頭緊鎖。

“你叫……”兜帽女人的下巴向上縮起一點,用手指摳著嘴唇, 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對了,是納納瓦津。”

“你認識我?”納納瓦津吃了一跳,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她雖然語氣平靜,但已經用兩隻手抓住了希羅的胳膊, 很害怕的樣子。這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這個兜帽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讓人絕望的氣息,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會感到害怕。

“你不該跟她這麼親密,”兜帽女人冰冷的聲音裡透著些許不滿,“那個跟你攜手走到最後的女人可不是她。”

“你又在說些讓人奇怪的話了。”希羅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是用終於能夠自由活動的右手,將黑刀拔了出來,橫在納納瓦津前面。

“確實,我不該說這些,救不了你們,說什麼都沒用。”兜帽女人搖了搖頭。

這句話在希羅看來,還是很奇怪。

“你還是衝著水月來的嗎?”希羅抬了抬胳膊,把納納瓦津向後推開,分開雙腳,將刀刃對著兜帽女人舉到身前,同時側過了身子。這是尼塔先生教他的架勢,左腳在後橫放保持重心,右腳跟武器一樣正對敵人,能保證隨時變換姿態。

“我是絕不會讓你傷害她的。”希羅表情堅定的說道。

“我才是最不想傷害她的那一個, 但只要她不放棄裁決之鐮, 我就會殺了她。只有裁決之鐮留在這裡,才能有轉機。”兜帽女人沒有露出任何要動手的跡象,似乎在勸說希羅。

“究竟是為什麼?之前在迷惘森林裡,你說得到裁決之鐮會帶來一切都被毀滅的悲劇,究竟是什麼悲劇?”希羅沒有放鬆警惕。

“我不知道告訴你會引發什麼後果,但我也不想跟你戰鬥。”兜帽女人的肩膀沉了一下,似乎嘆了口氣,“首先宿城會毀滅,你珍視的一切都會消亡,接著黑霧會帶著混沌長驅直入,無數無辜的人會被黑暗吞噬。”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能預知未來的占卜家嗎?”希羅辯解道,“就算是,那你的占卜也是錯誤的。我們得到裁決之鐮是為了拯救宿城,不是毀滅宿城,而且海因教授和船長都說過,裁決之鐮跟真實之鏡一樣,也是能夠對抗混沌的武器,讓我們將裁決之鐮帶回去,不是正好可以阻止混沌嗎?”

“你確實不明白,裁決之鐮和真實之鏡從來都不會屬於任何一個人類,它們只屬於月光女神。”兜帽女人冰冷的聲音在提到月光女神時,產生了明顯的波動。

“你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才會這麼費盡心思的數次出現,阻止我們。但未來是不確定的,我相信大先知的判斷。而且得到裁決之鐮不只是我和水月的任務,我沒法就這樣憑你的說辭,讓其他人放棄。”希羅依然保持著持刀站立的架勢。

“你說的對,我這樣突然出現,確實很難讓人相信。那……”兜帽女人用手抓住了帽簷,似乎想將兜帽掀開,露出真容。

但猶豫一陣後,她又將手放了下來,有些失望的說道:“那我就只能,去殺掉她了。”

希羅馬上開啟氣穴,妖氣噴湧了出來。

“那得先殺了我!”

他想像上次跟熊妖化的烏圖戰鬥時一樣,將附帶靈力的氣灌注到黑刀上,好讓黑刀燃起火焰,卻發現妖氣只能流到手上。

“現在的你,還阻止不了我。”兜帽女人揚了揚手,寒氣便爆發出來。空氣中出現了雪花,她腳下樹皮一樣的地面,也被寒冰凍結。

寒冰像滴在劣質紙張上的墨跡一樣,蔓延開來,將周圍除了希羅的一切都覆蓋住,包括納納瓦津在內。

希羅看到納納瓦津保持著驚恐後退的姿勢,全身都被薄冰覆蓋,當即怒吼起來。

他沒有辦法,幾乎是本能的將手中的刀捅向了自己,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力量。而兜帽女人也沒有阻止他,只是站在飛舞的雪花中,靜靜的看著。

希羅身上的妖氣更加強烈,綻放出了火焰燃燒的形狀,還在不斷向外噴發,在他周圍形成了旋渦。

這些氣夾帶著希羅火屬性的靈力,讓他像一個燃燒的大火球一樣,散發著熱量。

然而,周圍的寒冰,還是像兜帽女人一樣無動於衷,似乎這點熱量根本沒有用處,即使離希羅很近,就處於妖氣旋渦中心的納納瓦津,也還是像冰雕一樣僵直著。

“我不會傷害你,所以冷靜點聽我說,試著相信我的話。”兜帽女人語氣冰冷的勸說道。

但希羅滿腦子都是被冰封的納納瓦津和水月,他害怕自己不能在這打敗兜帽女人的話,水月也會像納納瓦津一樣,被兜帽女人冰封而死。

希羅俯下身子,用利爪摳住冰面,蓄力之後,將自己像彈弓發射的石塊一樣,射向了兜帽女人。

然而一股強風撲面而來,彷彿一堵牆,將他重重的拍退回來。

寒風侵入了希羅的身體,讓他感到肺部一陣刺痛,同時也冷靜了下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妖氣湧入了插在胸口上的黑刀。

看著黑刀上順著刀刃滴落的鮮血,希羅明白過來,上次也是這樣,黑刀沾上自己的血,才自如的注入了自己妖氣。

不,應該是自己的妖氣隨著血液,附著到了黑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