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衝天際的迷你飛翔猴子號,最終像鯨魚躍出海面一樣,穿過了雲層。船尾噴射的火舌在此時戛然而止,船也不再上升,如同躍至最高點的鯨魚一樣,保持著頭斜著向上的姿態,墜向海面一般的雲層。

阿蒙森將船舵推回到與甲板垂直的狀態,藉此將船的姿態拉平,迷你飛翔猴子號這才輕飄飄的穩穩落在了雲層表面。

扒在船尾欄杆的水月睜大了眼睛,看著船尾在雲層表面劃出了翻湧著的白色“艉流”,驚呼起來:“我們在雲上航行!”

剛剛穿越雲層時在她臉上留下的水汽,匯聚成一顆顆小水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美妙的微光。

此刻的水月,比在夏至慶典的高塔上時,更顯得動人,讓看著她的希羅都忽視了船在雲上航行的奇景。

“別看了小鬼。”阿蒙森一邊看著船舵邊上的指南針校準方向,一邊抓起手邊的烈酒灌了一口,“快把帆都展開。”

“是。”

希羅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還保持著環抱水月的狀態,趕忙放開抓著欄杆的手,有些窘迫的來到近處的後桅,拉動帆繩,將收起的三角帆展開。

“還有你!上了我的船就別想偷懶!”

阿蒙森又衝蘭斯嚷嚷了一通,看到蘭斯雖然一副不滿的樣子,但還是乖乖去到左側船舷開始展開主桅的帆,這才得意的揚了揚嘴角,對自己身後的木月說:“過來掌舵,大副。”

說著提起酒瓶,從甲板上的艙口下去了。

木月看到,海因也不動聲色的跟著阿蒙森進了船艙。

希羅固定好尾帆,又來到船舷右側,拉開這邊的另一半主帆。水月像個好奇的小孩一樣,跟在希羅屁股後面,也不幫忙,就是問這問那的。什麼這個滑輪是做什麼用的,那條繩索是怎麼固定的,全是些稍微看一下就能明白的問題。

“你怎麼對航海一竅不通的樣子?”希羅有些想笑,“這樣還怎麼做探險家?”

“你管這叫航海?”水月指了指他們頭頂鼓起的,飛艇才有的氣囊,又指了指雲層,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確實不大一樣,但都是靠風力前進。”

希羅邊說,邊來到船頭,幫蘭斯展開前桅的橫帆。

所有的帆都展開之後,船的速度快了起來,比他們從黃金城到蘋果城時乘坐的大型飛艇還要快。

船所處的雲層雖然整體平緩,但還是有著微微的起伏,看起來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

不遠處,厚重的積雨雲像靜止的滔天海浪,被沉向西方“海平線”的太陽,裹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輝。

偶爾,經過雲層的缺口,還能看到下面真正的藍色海洋。

水月抑制不住興奮,爬到了船頭斜著的前桅上,張開雙臂迎著風叫喊道:“我是自由的飛鳥!是踏上雲海的探險家!”

希羅在後面抓著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蘭斯則被水月的激情感染,也跟著衝雲海叫喊起來,但沒什麼臺詞,只是胡亂的喊著。

他們的喊聲傳到了船艙內,被正在鍋爐房內的阿蒙森聽到。

“哼,一群小鬼。”他一邊說,一邊把防毒面具按到臉上,接著轉動了鍋爐上的洩壓閥。

哧的一聲,黑色的氣體從鍋爐底部溢位,隨後便因為氣壓,被船尾殼板上預留的排氣口吸了出去。

等到最後一絲黑氣排出後,阿蒙森拿下防毒面具,一臉不悅的說道:“誰讓你進來的?”

“所以,你確實得到了,惡之花的粉末。”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海因,走近兩步,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指向阿蒙森身旁的黃銅箱子,嚴肅的說:“你不該使用這種可怕的力量。”

“哼,”阿蒙森站起來,冷笑一聲,“這是我的船,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何況‘使用可怕的力量’這件事,你也沒資格說我。”

他看向海因戴手套的右手,目光冰冷,語氣裡充滿了不屑:“起碼我懂得敬畏生命,你說對吧?我親愛的老師。”

海因嘴角抽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轉身離開了。

阿蒙森輕蔑的笑了笑,從腰包裡摸出一個跟他大拇指差不多的小玻璃瓶,晃了晃裡面深藍色的粉末,隨後拔下木塞,放在鼻尖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