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

與還在熱鬧的中心地帶相比,工業區顯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幾處燈光,和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叫。

一輪新月,將月光灑在各種結構複雜的工廠和作坊裡,勾勒出曲折潦草的輪廓。

突然,一聲巨響,接著便是瓦礫和金屬亂飛。

兩個黑影衝破一棟建築的外牆,一前一後,砸到了船塢頂上。

先落地的是希羅,他還來不及站起,就看到塔斯塔斯的利爪,在月光中,劃出五道暗紅色的痕跡,朝自己襲來。

來不及做翻滾之類的動作躲開,希羅只能橫刀格擋。

雖然擋住了利爪,但縈繞在爪尖的妖氣,像五把利刃一樣穿透了希羅的胸膛和屋頂。

又是一聲巨響,希羅跟著碎裂的瓦礫一起,掉在船塢內修建大船用的腳手架上。

隨後塔斯克斯便像巨石一樣砸落,龐大的支架一陣晃動,差點把希羅甩下去。

他好不容易停住,扒著邊緣,剛吐了一口血,就被塔斯克斯抓著脖子提起。

快要窒息的希羅,把全身的氣彙集到右手,一刀砍下。

但塔斯克斯比他快得多,反手就是一爪。爪尖劃過希羅右臂內側,掀翻皮肉,將刀從希羅手裡打飛。

“可惜,你只是個半吊子。”

塔斯克斯爪子上,那些黑刀龍炎留下的傷口,正在漸漸癒合。

“沒了這把刀,就只能任由我宰割。”

說著,他抓住希羅的衣領,連同衣物將馬甲一把扯掉。

咚的一聲,裝在希羅貼身口袋裡的鑰匙掉到了塔斯克斯足邊。

鑰匙散發出的不尋常氣息,立刻引起了塔斯克斯的注意。

他丟下希羅,彎腰將鑰匙撿起。

隨後從緊繃在腿上的褲子裡,掏出一張羊皮紙。

紙上畫著船工迪賽恩、採水人老沃特以及公主水月的頭像,還有一把鑰匙和一面鏡子。

“沒想到,又有意外收穫。”塔斯克斯對比著紙上的鑰匙和從希羅懷裡掉出來的鑰匙,“那個老雜碎死都不肯交出來的鑰匙,居然在你手裡。”

“你說什麼?!”希羅在地上掙扎著。

他的胸膛被妖氣貫穿,雖然沒有留下明顯的創口,但內臟已經被嚴重損壞,一時半會難以恢復。

原本因為疼痛已經模糊的意識,在聽到塔斯克斯的話後,頓時清醒了過來。

“你在說什麼?!”

“既然鑰匙在你這,你肯定認識他吧。”塔斯克斯將手裡的紙展示給希羅,指著老沃特的頭像說,“這老傢伙的骨頭可比你硬多了,被我掰斷了手腳,都不肯說出鑰匙在哪。”

希羅的目光在眼裡凝固。

“臨死前,他一直唸叨著‘戴普戴普’的,你知道那是誰嗎?”

塔斯克斯的聲音像砸在大鐘上的石頭一樣,在希羅耳裡引發了無盡的迴響。

黑暗在他視野裡蔓延開來,吞沒了一切,只剩下老沃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