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畫中的真實之鏡發著微光,並不刺眼,但還是照亮了整個通道。

“鑰匙。”老沃特提醒道。

希羅趕緊拿出了鑰匙,卻找不到鎖孔。

“這是念力鎖,”老沃特解釋說,“你只需將鑰匙靠近點,輕輕轉動就可以了。”

希羅點點頭,將鑰匙伸到門邊,輕輕一轉,門便緩緩開啟,閃爍的光芒隨之從門裡傾瀉而出。

兩人進入門內,來到一個直徑二十多米,高十多米的圓形房間。

房間內緩緩波動的光幕,讓人感覺是身在水下。希羅抬頭望去,發現居然真的有水。那些水不知被什麼力量束縛著,在上方鋪開,讓整個屋頂看上去就像是倒置的水池。

“這是望月塔正下方,”老沃特指著上方的水面解釋道,“這層水就是先知之泉。”

老沃特又拍了拍從門邊伸出拐向上方的管道,說:“從迷惘森林裡採集回來的泉水,注入這裡,經過真實之鏡的照射後,就會變成先知之泉。”

希羅被這番奇景吸引,有些入迷。水月面上映出的他自己的臉,彷彿在笑。

“你最好別看得太專注,”老沃特拍了拍希羅的肩膀提醒道,“尤其是別直視自己,這些光可是真實之鏡發出的,雖說經過先知之泉的折射,已經弱化了,但還是能讓你卸去偽裝。”

希羅想起在之前被先知之泉照出紅眼的情景,趕忙低下頭,移開目光。但馬上又被下方的景象驚呆。

房間的下方,也是一座圓形水池。但在水面之下,卻有一座整個縮小了的宿城。

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築,每一扇門窗,都按照各自對應的位置,完完全全、絲毫不差的陳列在水面之下。

“這是?”

“宿城,希羅先生,這就是宿城。”老沃特說著邁步,跨越水池邊緣。

接著在希羅震驚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踩著水面走向中心。

池水就像凝固了一樣,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這裡面的宿城模型是用念力製造的,連線著真實的宿城。”老沃特指著腳下的水面說道。

“這個模型,是做什麼用的?”希羅也想走上去,但忌憚籠罩著池水的光芒,還是站在了原地。

“真實之鏡能透過改寫鏡中的景象來改寫所映照的現實,”老沃特耐心的講解道,“這些模型倒映在上方的先知之泉上,先知之泉又被望月塔頂端的真實之鏡照著,這樣一來,真實之鏡的使用者便能夠操縱宿城的一切。”

“比如為宿城提供一些方便的動力。”老沃特指了指希羅跟前,城牆模型上正在緩緩動著的報時車模型,又指了指模型對應工業區的位置,“我們工廠裡那些大型機械,之所以不靠蒸汽機也能運轉,就是因為這個。”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直接用真實之鏡照著這個模型,而是隔著先知之泉?”希羅提出異議

“因為真實之鏡畢竟是屬於月光女神的,”老沃特嚴肅起來,“她可是個危險的神明,你應該知道。”

希羅當然知道,沒人會不知道。遠古時代那場讓整個厄斯大陸四分五裂,幾乎滅絕所有生靈的諸神之戰,就是月光女神引發的。

“總之,這間屋子可以說是宿城的核心,所以採水人的工作至關重要。”老沃特來到希羅身邊,指著上方的泉水和屋子裡的管道說,“我們得保證每週都有新的泉水注入,以及維護這些裝置,如果漏水就要及時維修。”

“明白了。”希羅感覺到責任重大。

“還有,這扇門是進入望月塔的唯一途徑,”老沃特指了指希羅手裡的鑰匙,“這把鑰匙要是落在宿城的敵人手裡,那宿城就會落入很危險的境地。”

“我保證不會讓鑰匙落入敵人手裡,”希羅握緊鑰匙鄭重說道,“哪怕要賠上性命,也會在死前把鑰匙毀掉。沃特先生,我保證。”

“那就好,”老沃特拍了拍希羅的肩膀,“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任何對宿城心懷惡意的人或者其他什麼生物,都會被王上的念力結界標記出來,處於真實之鏡的監視之下。”

“念力結界?”希羅不解道,“那是什麼?”

“就是用一種用念力發動的結界,任何能夠進行精神活動的生物,進入這個結節後,都會自動被標記到這個模型裡。你來看,”老沃特拉著希羅蹲下,指著水池中的模型,“這些光點。”

希羅仔細看過去,果然在那些微小的房屋模型中,看到了無數塵埃一般的光點。

“這裡的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人。”老沃特站起來說,“如果那些心懷惡意的傢伙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塔頂的大先知,就是真實之鏡的使用者,便能利用真實之鏡的力量直接摧毀他。”

“還能這樣嗎?”即使前面聽了那麼多關於真實之鏡的解釋,希羅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老沃特攤了攤手,“如果你在鏡子前死去,那麼鏡子裡的你也會死。反過來,如果真實之鏡裡的你死去,那麼你也會死。”

“真是可怕。”這話聽得希羅毛骨悚然,“這樣豈不是每個人的命都掌握在這個大先知手裡。”

“可以這麼說,”老沃特倒是泰然自若的樣子,“不過大先知和王上一樣,都會在就職前簽署一份契約,這份契約非同一般,是無法違背的。所以我們相信大先知,相信王上,他們是不會背叛宿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