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還有料峭的春寒。

肥碩的趙王,走起路來倒是不慢,很快到了太和殿外。守在太和殿外的內侍,衝趙王行了一禮:“請殿下稍候,奴才這就進去通傳。”

趙王呵呵一笑,好脾氣地說道:“好,本王在這裡等著。”

片刻後,楊公公出來了。

原來的天子近侍,都被打發去皇陵為先帝守陵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楊公公才是宮中內侍總管,天子身邊紅人。

趙王對楊公公十分客氣:“怎麼敢勞煩楊公公相迎。”

楊公公忙笑道:“殿下這麼說,可真是折煞奴才了。皇上早就等候多時,請殿下隨奴才進殿。”

趙王忙邁步進了太和殿。

這處宮殿,是隆安帝處理政事日常起居之處。這幾十年來,趙王不知進過多少回太和殿。對這裡的陳設再熟悉不過。

此時再進太和殿,卻有了一絲陌生的感覺。

這裡,已經是新帝的天下了。眼前是一張張陌生的內侍臉孔,一個個目光精悍銳利的天子親衛。還有,高坐在龍椅上的慶安帝。

這一刻,趙王心情之複雜,無以言喻。

所有的複雜心思,都被隱藏在厚重的面具下。

“臣弟見過皇上。”趙王快步上前,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三個頭。

慶安帝從龍椅上起身,邁步走了過來,親自扶起了趙王:“三弟快請起。你我是親兄弟,不必行此大禮。”

真不用行禮,你早點來扶啊!跪都跪了,頭也磕了,現在才來扶。

趙王心裡吐槽,面上露出感激涕零之色:“多謝皇上。”

兄弟兩個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趙王忽地眼眶一紅,低聲道:“二哥!大哥和四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事前真的半點不知情。他們兩個各自落得現在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我們兄弟四個,只剩二哥和我了。這裡沒有外人,我心裡有話,就和二哥直說了。”

“二哥,我不想離京就藩。請二哥將我留在京城吧!”

慶安帝聽著,也紅了眼眶:“四弟這些話,說到我心坎裡了。”

“我們兄弟四個,落到現在光景,實在可悲可嘆。如今就剩我們兩個,我實在捨不得你走。所以,我想將你留下。我怕你心中誤會,所以特意叫你進宮,親自問一問你。如果你不願留下,我絕不會強留。”

趙王哭道:“二哥,我不想走。我為人愚鈍,只有一顆赤誠之心。願意為二哥為馬前卒。”

“好三弟!”慶安帝大為感動,和趙王抱頭痛哭:“你肯留下幫我,實在是太好了。你放心,他日你想就藩了,只要和我說一聲,我立刻讓你走,絕不會強留你在京城。”

兄弟情深,著實感人。

楊公公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裡冷笑一聲。

這個趙王,訊息倒是靈通。知道自己離不了京城,就主動張口要留在京城。一口一個二哥,聲淚俱下,演技一流。

沈祐身為天子親衛統領,此時默默站在一旁,目光緊盯著趙王。一旦趙王有任何異動,他就會拔出腰間長刀。

兄弟哭了一場後,慶安帝擦了眼淚,對趙王說道:“你願意留在京城,我很是高興。你以前一直管著工部,以後工部還由你掌管。”

趙王又要跪下謝恩,被慶安帝牢牢托住了胳膊,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