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爆豆般的槍聲緊接著響起,幾乎把剩餘還站立著的清兵一掃而光。

清軍的攻勢也似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沒有人能對眼前的場景無動於衷的,那死去的人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例子。

多鐸大怒,“這群蠢貨!”

難道不知道現在正是他們衝鋒衝進明軍佇列中的最好時機嗎?

他相信如果前軍換成是八旗勇士,那麼勇士們肯定會繼續著自己水湧浪潮一般的攻勢,根本不會有半刻的停歇。

“吹號,吹號!”

多鐸憤怒的咆哮著,就下令前軍繼續衝鋒。

但事實上綠旗兵表現的也沒有多鐸想的那麼蠢,尤其是有一些八旗兵在壓陣情況下。

王安是第一個站出來大呼向前的人。

他從關外開始跟著韃子打仗,太清楚清軍的用兵章法了,也太瞭解清軍的嚴格軍法。

膽敢無令而止,他們這些當官的,便是活著回到了後頭,也躲不開當頭一刀。所以,停,停,停個屁啊,趁機往前衝,儘早的跟明軍攪合在一起,才是最正解。

李聯芳非常信奉王安,他覺得王安絕對是一個腦子非常清楚,對韃子認知也極多的人。自己在清軍裡頭混,啥也不用想,只要牢牢抱住王老大的大腿就可以了。

“弟兄們,跟我衝啊——”

李聯芳雖然兩腿發軟,但還是第一個響應王安的,叫喊著就舉刀向前。

當然他‘前進’的速度非常慢,所謂的跟我衝,更多的是給我衝!

但不管如何,這倆人的‘英姿’已經非常非常好運的落到了多鐸的眼中。

滿意的點點頭,多鐸向身邊的侍衛吩咐道,戰後要找到這倆人。都是韃清國的忠貞之臣。韃清是不會叫忠臣流血又流淚的。

他們兩人若是還有人活著,那就必要許於重用;若是都不幸陣亡沙場了,也要查明身份,追贈加官,給予榮哀。

別看韃清入關才半年多,可他們制度下早二十多年就有漢奸存在了。如何去駕馭這些個漢人,他們有自己的一整套章法。

重重嘉獎那就是必然,從實際好處到名譽地位,缺一不可。

而且不但要大肆嘉獎,更要著重宣傳,讓所有的漢人都看到看聽到,挑動他們的那顆心。

這樣才會起到一個標杆作用,才能把效果發揮到最大。

密密層層的清軍士兵從盾車後再度衝殺出來,他們中的披甲率大大下降。與那些幾乎全都披甲的撲街清兵不同,王安、李聯芳手下的披甲率只多有兩層,而且還多是棉甲和布面甲。

“虎蹲炮,虎蹲炮……”沈應明瘋狂的大喊著。這麼短的時間,五斤炮、八斤炮根本不足以重新裝填彈藥。

這時候的火力要靠的就是虎蹲炮了,然後還有臼炮,但它們的射擊目標主要在陣線百十步距離上,用意是切斷阻撓清軍的後續。

因為時間有限,矮牆外圍,秦朗軍一沒有挖壕溝,二沒有放拒馬柵欄,有限的幾個地雷也早就被躺平了。

這個時候的清軍衝刺速度真是挺快的。

然後虎蹲炮就開火了。

別看在秦朗軍中虎蹲炮很不起眼,五斤炮、八斤炮才是炮兵中的明星,連臼炮都比虎蹲炮和威遠炮高貴出一個檔次。

但那更多是因為秦朗軍往日根本就沒用上虎蹲炮過。

實則在秦朗軍的操演規範中,虎蹲炮的作用極其的重要,它們是近距離上最重要的遮蔽物器。重要性比之手榴彈絲毫不差!

“轟轟轟……”

二三十聲炮響幾乎同時升騰,矮牆上空再度騰起了大股的白煙。

碎石子、碎鐵片和一些鐵砂,鋪天蓋地的籠罩住了陣前三十步內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