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白天時候,滾木滾石的殺傷力太大了。

而到了夜裡,對面人是是鬼都分不清,你還怎麼保證有效殺傷?

別看現在才剛過子時,清軍已經完成了了前四次‘強’攻。這四次進攻寨頭守兵傷亡的極少,還不足五十人,其中陣亡的就更少,剛好十個,全都死在箭下。可是前寨堆積在一線的滾木滾石和一些的火油卻都已經消耗殆盡了。

在前寨,你根本看不出這裡已經被衝擊了四次,而再看寨子外面的清軍,也不像激戰了兩個多時辰的樣子,這段時間裡雙方都保留了餘力。

唯一能證明這兩個多時辰沒有被雙方給浪費的物證,就是山腳下的那一堆堆尚未燃盡的灰燼,直接把山腳下的官道都給截斷了。

透過燃燒未盡的火光,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被滾木、滾石砸死碾死的屍體,當然還有一些被引燃後拋落卻沒能滾下山的滾木。仔細再看看,你還能發現在火光中一些個焦黑的屍體,這些都是清軍在前四次進攻中遺留下的。

前寨損傷不足五十人,清軍的死傷則就至少十倍於守軍了。

畢竟要做足勢頭,引誘上頭滾木滾石落下來,清軍還是要花些本錢的。

四次進攻中第四次清軍損失的最多,因為有了之前三次經歷,清軍需要花費更大的本錢才能引誘來滾木滾石不是?

而現在的第五次進攻,似乎也聲勢很大,聽動靜也不像在玩虛的。

不過白太海已經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被清軍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誘,他要是還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就是個棒槌。

不過這你也怨不得他不是?

白太海之前順順利利的坐上京營參將的位置,你真以為他是憑本事坐上的啊?

而大同之戰時,他們有大同堅城做依靠,可比現在的營壘牢靠多了。完全可以等清軍到了城下了後再來判斷真假。

現在第一次獨當一面的白太海,真心有點過於稚嫩。

衝殺聲越來越響,白太海已經感受到箭支密度在逐漸減少,現在他幾乎聽不到“嗖嗖”的箭矢破空響聲了。這說明,清軍的攻城部隊近了。

“起來,都給我起來,韃子近了,韃子近了。”拎著一杆長槍,白太海高聲叫道。

探頭往下看,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可是能見到半山腰處密密麻麻的火把,似乎還能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而前方當頭的些許清兵已經抬著雲梯衝到了近前。

“開火,開火。都給我打——”白太海大聲吆喝著,不時的上前踢踹幾個動作緩慢的火槍兵,然後又把目標轉向投彈兵,“快點準備,快點準備!”

最後又是炮兵,“朝人影多的地方打,自己估摸著打,放,放,快給我放——”

這一刻心跳如雷的白太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浪費彈藥,是什麼也顧不得太多了。

清軍的速度幾乎沒受到影響,先頭部隊抬著兩丈多高的雲梯快步搭上了寨牆。

山上守軍的寨牆高度也就一丈七八。

“嗒,嗒,嗒……”

牆頭之間,斜著放置的長梯一個個梯頭頂在牆壁上,比寨牆高度低上半尺左右,不少長梯外表的樹皮還沒刨乾淨。手榴彈就被扔了下來了。

“轟轟轟……”

一連串的火焰幾乎吞噬了整個前隊。

在火器被應用上戰場之後,殺人這事兒真的變得是越發簡單了。

火槍小炮同時也全力開火,肉眼可見的,大批清軍死兵慘叫著倒在了營寨前。

多鐸在山下看著,無動於衷。

這種進攻戰必然是極血腥的,折損士卒都是必然。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綠旗和降兵頂在最前面。

所以眼前的這個山頭營壘,看似微不足道,實則卻真的很棘手。

雖然多鐸內心深處根本不把眼前的營頭當回事,他相信自己只要發力,肯定能把對面營壘給拿下的。

為此多付出一些綠旗和鄉兵們的傷亡,也不足為道。

所以這第五次強攻不成之後,清軍旋即就又發起了第六次猛攻。

雖然那第六次猛攻足足比第五次強攻完了兩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