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儒家有六藝,到了明末時候的儒林,早就只剩下禮、書了,連樂、數都不被正統所重視,射、御就更不用說了。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說的就是明朝的讀書人。

可鄭森的出身卻決定了他肯定要歷經武事的,哪怕他至今還沒歷經過軍伍,但騎馬射箭擊劍卻是都甚有水準。

他看向了島上學堂的體育老師,那也不稀罕。

秦朗一口答應了下,這可是大好事啊。

學堂的體育老師全都是軍中退伍的傷兵,他們或是內臟受損,外表看起來與常人一樣,卻已經很難再經受軍中的勞苦了;有的是傷殘,比如掉個手指腳趾,或是腿斷了胳膊斷了,痊癒後前者就不適合軍中了,後者卻是沒能徹底恢復,這樣的人就被安排到學堂當體育老師,或是安排到工廠工坊當安保。

鄭森心存善意,秦朗又有意結交,一頓酒喝下來,就已經是稱兄道弟了。

秦朗說道:“小弟從未去過金陵,敢問兄長,如今之金陵諸公,對北方之局勢可有上論?”

“諸論紛紛,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啊。”鄭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雖然才到金陵,沒幾日就又來到了鬱洲山島,可跟在錢謙益身邊真就混了幾場高逼格上檔次的聚會。

與會之人,或是南都官員,或是士林名流,最差的也是復社新秀,眾口云云,可不就啥論調都有麼。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可有建議陛下南遷,或是迎太子諸王先行南下的?”

鄭森渾身一僵,他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秦朗話中隱藏的意思?

“賢弟就這般不看好北方局勢?”

“現在南遷最好。陛下還能多少收攏一些人馬,不然我怕賊軍會兵不血刃的殺到京城。”秦朗為鄭森滿上酒,“河東北直隸諸將,能入小弟之眼的,唯河東總兵周遇吉一人。其他如大同姜瓖、宣府王承胤,昌平唐通,盡皆庸碌無膽之輩。一旦周總戎有失,彼輩必當盡降。而齊魯劉澤清、山海關吳三桂二人,亦非大明忠良。”

秦朗短短几句話簡直是把大明北地九成一樣的兵力一杆子打翻。

鄭森自詡不是膽怯之輩,也不僅為秦朗的大膽震駭。

要知道,他老頭子也不過是一總兵官啊。

“兄長莫以為小弟是喝醉了在胡說八道,你就只管看著,不出半年,北地就將大局定焉。”

可惜奪取勝利果實的並不是李自成,而是關外的韃清。

這點兒,怕是除了秦朗這個穿越者之外,全天下誰人也料想不到。即便是正密切關注著中原變局的多爾袞,他當也想不到自己會那麼輕鬆的白撿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