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御卿看著對方的大軍,說道:“對方也不全是汗血馬嘛!”

耶律休哥笑道:“汗血馬,汗血寶馬,人人都騎汗血寶馬,還能當得了一個寶字?對面的三千已經是喀喇汗國的所有家當了……”

“如此倒好對付!”

折御卿心思立刻活絡起來,說道:“汗血馬速度、耐力兼備,但數量稀少,我看對方將所有的汗血馬都配給了具裝騎兵,任憑汗血馬如何神奇,馱著三四百斤的人與鎧,速度、耐力也會受到限制,不能久戰。我們無須與他們硬拼,拉開距離,耗其體力,再以強弩、大箭對之……”

強弩是華夏朝廷賴以生存的利器,至於大箭是契丹為了應對大虞朝廷的重甲研製出來的箭失。

大虞朝廷對於科技海納百川,從不夜郎自大。契丹對於箭失的研究在大虞之上,大虞覆滅契丹之後,理所當然地將這技術納為己用,並且加以改良,破甲能力大大提升。

折御卿將自己的臨敵大略戰術向自己的師傅詳細描述。

耶律休哥聽得不住頷首,說道:“以此戰術,可以最小傷亡,獲得最佳戰果。不過……”他話鋒一轉,語重心長地說道:“汝當謹記,戰爭只是一種手段,為了達目的的手段。戰略永遠大於戰術,項羽何其了得,百戰百勝,卻越勝越弱。而漢高祖劉邦,屢戰屢敗卻越敗越強,便是此理。我們要的是全域性勝利,而非眼前小勝。你不妨將目光看遠一些……”

他頓了頓道:“這一戰,無須花裡胡哨的戰術,就是要對面的明白一點,他們奈何不得我們。全域性戰場的勝負手,不在他們。”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對面也徐徐來到了近處。

兩軍相對而立。

耶律休哥沒有等對方動手,先一步舞動令旗,隨著沉悶密集的戰鼓聲急促地響起,陣頭數以百計的旌旗搖動起來,紅胃紅甲的精騎呼嘯著策馬急速而去。

滾滾的煙塵和巨大的吶喊聲,一色的鎧甲裝束,使得他們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濤洶湧。

阿里·木薩看著對面衝來聲勢可怖的騎兵隊,眼中閃著一抹凝重,這統一的鎧甲裝束穿在一群少爺兵身上,那是暴殄天物,可真穿在百戰勁旅身上,他們統一的進攻姿態,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聲勢上,便強上三分,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虛張聲勢!”

路德維希吐槽了一句,眼中的羨慕卻是掩蓋不了。

阿里·木薩道:“尹布音,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突厥人才是草原上的王者,論齊射,甭管契丹、還是回鶻、吐蕃,都是孫子。”

對方的紅甲騎士人人手持大弓,輕騎快馬顯然是以齊射速度為主的輕騎兵。

對付輕騎兵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輕騎對輕騎。

速度與靈活的較量。

突厥人尹布音想著祖上的榮光,看著對面威風凜凜的輕騎軍,高聲道:“草原的兒郎們,阿史那的英靈在看著我們,要眼前的這群螻蟻見識一下群狼的厲害!”

突厥第一汗國的王族姓氏阿史那就是來自突厥傳說中的母狼阿史那,是阿史那與一個匈奴人的後代。

尹布音與他的兵卒皆是突厥王族的分支,回憶起先人的榮光,戰士們發出了咆孝,宛如千萬只狼一起嗥叫!

他們宛如旋風一樣殺向大虞輕騎軍。

兩支先頭部隊閃電般靠近。

五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

尹布音計算著距離,準備在進入有效射程的那一瞬間射出手中的箭失,將傷害最大化。

同為以齊射為主的輕騎兵,誰能夠最先在有效射程內射出第一波箭雨,誰就取得了先機主動。

便在尹布音心裡估算距離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對面的騎軍手中搭箭的長弓閃著火光。

“……什麼玩意?”

隨著弓弦振響,箭失帶著火光向自己方向射來。

這?

尹布音有些茫然,卻是警惕心大起。

人在馬背上,雙腿僅靠馬鐙助力,能夠使用的力量有限,尤其是在快速奔行的時候,既要維持平衡,又要射出手中的箭失需要很強的功底,註定了騎射射程遠無法與步射相提並論。

訓練有素的騎兵在高速奔行中射距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有效射程能入百步,已是精銳。

現在彼此間距還未入兩百,這就張弓射箭了?

真將自己手中的騎弓當作弩失了?

東方強弩甲天下,尹布音是知道的,也為此作有準備,一直留意對方是否中途不講武德的換弩箭偷襲……

沒想到對方在兩百步開外就射出了手上的箭失,箭失上竟帶著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