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逃不過權力的誘惑(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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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琪是在契丹長大的漢人,見識過臨潢府的雄偉,在他看來就算攻勢再怎麼順利,臨潢府也得打個一年半載,沒有兩年回不來。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鞏固根基。
結果不過短短几月,契丹竟然滅了。
大軍凱旋而歸,宋琪嚇得停止了一切行動。
一連過了半月,宋琪膽戰心驚不敢有任何動作,見自己的君上只是重新展開對外的軍事部署,面對全新的政治局面並沒有任何態度,反而一副樂意見此的態度,心安了不少,也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趙普敢如此霸道的對付文儒領袖張昭,定是得到了君上的默許。
廟堂的變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宋琪又是驚喜又是惶恐,意味著自己這位君上並不在意他們的壯大崛起,但想到自己的小動作,不免脊背發涼。
柴禹錫見狀說道:「在下以為相公不必驚慌,從陛下近日態度可見,他並無追究的意思。真要秋後算賬,趙普第一個跑不了。趙普的動作可比我們大得多。"
宋琪一想也對,自己好歹顧念著面子,趙普卻是霸道強塞。若不是趙普過於蠻橫,他也不至於走符皇后的路子,遂然笑道:「玄圭說的在理,即便追究責任,也有趙普擋著。陛下還能一下子將左膀右臂都折了不成?"
他心中大安,滿意的看了柴禹錫一眼。
這個柴禹錫是大名府人,當地望族,少年時,便有相士見到他說:「你資質不凡,如果學習經術,必將位至將相。」
柴禹錫從此發奮治學名動鄉里,如歷史上一樣,他早早的入京遊學,博取名望。不同的是,上一世他遇到了趙匡義,進入了他的幕府,歷任供奉官、翰林副使、如京使、宣徽北院使、樞密副使、宣徽南院使等職,是趙匡義的核心幕僚。
如今趙匡義早離開了汴京,柴禹錫機緣巧合的讓宋琪相中,收為己用。
柴禹錫說道:「陛下乃當世明君,既凱旋歸朝。相公也無須他想,只要盡心竭力為朝廷辦事,自會有出頭之日。再說就以竇相公,現在的情況,還能理事幾時?"
宋琪聽得「出頭之日」心頭一陣火熱,世人都贊騎驢宰相竇儀有名相之氣,可誰又知道他宋琪才是第一個投入天子麾下,撐起御營司的半片天?誰又知道,他鞍前馬後的功績?
竇儀當得房杜之名,自己為何當不得?
此刻他已經不記得,曾幾何時,他、竇儀、寇湘聚在一起,若摯友親朋一般,一起飲酒暢談天下,打鬧席間,還曾笑竇儀的妻子下酒菜炒的難吃。
文德殿。
羅幼度臉色陰沉的看著武德司收集的訊息,眼眸中透露出一絲不可置信,拿著訊息的手情不自禁微微顫抖,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說道:「俶寶真的想將可象置於死地?"
張進不敢抬頭看羅幼度此刻的表情,而是低垂著腦袋,說道:「根據目前掌握的訊息確實如此。」羅幼度強壓著怒火,想起自己在汴京城外,再見竇儀時,他那佝僂的模樣,話語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
來的:「此計何其歹毒,俶寶的為人,朕是瞭解的,他或許為權勢所迷,走錯了路。但絕不至於出此毒計,一定是有人在背後鼓動挑唆。
張進依舊不抬頭,說道:「宋相公極為信任一名叫柴禹錫的心腹,此計多半出自他手。」
宋琪謀害竇儀之法並不是什麼陰謀詭計,而是讓人幾乎挑不了錯,找不出毛病的陽謀。
竇儀為人方正,處事一絲不苟,身為大虞首相,百官之長,他的工作量遠勝任何人,甚至於羅幼度這個皇帝。
此番羅幼度親征,行政要務都決於竇儀,面對無法與他分擔壓力的少主,萬千擔子壓在他的身上。面對勉力支撐這一切的竇儀,宋琪居然在這個時候強行給竇儀增加工作量,想要將他活生生地累垮拖死。
宋琪所掌控的宋黨人數眾多,他們不需要幹什麼特別的事情,只要在關鍵的時候,陽奉陰違一下,或者挑挑毛病,耍耍官老爺的脾氣就能讓竇儀的工作量劇增。
竇儀身上擔子本就重,再對上這一招,時間一久,不亞於在喝慢性毒藥。
與投毒不同,下毒至少有跡可循。就這毒計,查無可查。
也就是武德司透過非常規手段探得了訊息,真要擺在明面上來查,即便狄仁傑、包拯這樣的斷案高手也找不到證據。
羅幼度忽然有些慶幸,自己還好及時結束了戰鬥,若拖延個一年半載,竇儀的身體真有可能給拖垮。
他想著宋琪,想著自己還在開封府任職的時候,在流民居遇上的那個一腔熱血的青年。那個敢無懼王繼勳,出庭指責其罪證的意氣書生,那個兢兢業業輔助自己的功臣。
權勢,真的能夠讓人迷失自我!
「唉!」羅幼度長嘆了口氣,好半晌方才說道:「去將柴禹錫拿下,由你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