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教子 道理(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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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軍閥面對耶律德光那是屁都不敢放。
羅康叡繼續道:「正是因為武人為禍天下百年,現今才會有很多人反對武人掌權,處處以史為鑑。但父皇教導孩兒,矯枉過正,同樣是大罪。重武會令得天下大亂,重文亦同樣會使得國家武備鬆弛,軍隊戰鬥力下降,有為異族覆滅之險。」
羅幼度對自己的兒子豎起了大拇指,道:「未發生之事,並不代表不存在。」
他話鋒一轉,說道:「可現在就有一批人,因深受武人之害,對於武人是深惡痛絕。他們不相信武人會變好,他們更不相信武人會與他們一樣忠君愛國。哪怕十萬禁軍逆行北上,哪怕軍人們做得再多,他們也選擇性相信自己。他們只認為自己是對的,一心覺得削弱武人是利於天下的大計,迂腐可笑之極。」
「豈不知當年唐玄宗重用武人的時候,那是唐朝最為鼎盛的時候。王忠嗣破吐蕃,伐契丹,敗突厥,兼任河東、朔方、河西、隴右四鎮節度使佩四將印,勁兵重地,控制萬里,也有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一眾揚威異域的名將,結果呢?時間一長,其造成的危害,直接毀滅了整個盛唐。」
「此刻若是重文,或許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極好效果,或許他們確實發自內心的想為國家好,能夠成為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這樣的人,甚至於王忠嗣。但發展至最後,隨著人心的不足,一樣會有安祿山、史思明之流的出現。」
「這個張昭早年受到武人壓迫,固執己見,覺得天下武人都是一丘之貉……」
「父皇為了平衡文武之道,也為了天下發展,鼓勵天下人識文斷字,提升文人的地位。他這個儒林魁首,卻不知足,覺得不夠,想要得寸進尺,動了將武人束縛的心思,以士大夫的名義,拉攏志同道合之輩,想要獲得更高更多的權力地位。」
羅康叡繃著臉,說道:「此人好壞。」
「壞?」羅幼度搖頭道:「不能這麼說,父皇若效仿史上昏君,幹一件荒唐的事情。父皇敢說,在勸諫的大臣中,必有張昭此人,甚至於死諫。為了國家而死,為了理想信念而死,張昭不會皺一下眉頭。」
羅康叡一臉糾結,道:「這麼說,他又是純臣?」
羅幼度笑道:「可以這麼說。除非皇帝昏庸,廟堂上女幹佞把持朝政,一般情況下並無好壞之分。只有理念不同之別……」
他說著收起了笑臉,嚴肅道:「但往往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對的,為了他心中的正確答案,他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羅康叡似懂非懂,有些茫然,又覺得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
羅幼度摸著羅康叡的腦袋,父懷大慰,自己的這些年給他灌輸的文武平衡之道,總算沒有白費。
他繼續說道:「為父再舉一個例子,不說張昭,就說竇儀,竇相公。皇兒覺得竇相公如何?」
羅康叡來了精神,說道:「那自然是人臣之表率,一代賢相,父皇最倚重之人。」
羅幼度哈哈大笑:「不錯,竇相公與為父而言就是太宗皇帝的魏徵、馬周,朝廷少得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少的了他。要不是他多次給為父潑冷水,為父保不準就成楊廣了。不過為父在有些時候,雖聽進了竇相公的話,依舊會固執己見。」
「比如打大理,他便不同意。他說大理天高地遠,窮山惡水,即便取之,所得土地亦無法為朝廷帶來利處。揮師征伐,勞民傷財,全無利處。父皇當初在前線,全當沒聽到,事實亦證明竇相公說得不錯。」
「就奪了大理的那幾州土地,情況複雜,夷民混雜,極難管制。雖說不鬧騰,很多事情卻也陽奉陰違。別說回本,朝廷年年都得往那邊投一大筆的錢財。」
羅康叡偷偷看了羅幼度一眼,不敢說什麼。
羅幼度卻笑道:「但父皇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日朝廷出兵大理時,朕在那邊的佈局,將會給我朝將士帶來極大便利。所以,此事皇兒覺得是竇相公錯了,還是朕錯了?」
羅康叡道:「孩兒覺得都不能說錯,竇相公是為民生,而父皇是為開疆擴土。」
羅幼度道:「對嘍,目標不一樣,不能以對錯來分辨。都是對的,為何為父不聽竇相公的提議?」
羅康叡道:「因為父皇是皇帝。」
羅幼度開心地眯起了眼睛道:「不錯,父皇是皇帝。為何要委屈自己,聽竇相公的?」
羅康叡大悟,高興說道:「父皇,孩兒明白了。孩兒代替父皇監國,就代表著父皇,孩兒不會委屈自己,會依照自己的想法來分辨對錯。」
羅幼度將羅康叡抱了起來,笑道:「正當如此,說白了,滿朝文武都是出主意的,你我父子才是蓋棺定論的那一個,有什麼好怕的……」
羅康叡還小,趙普、竇儀這些輔政之臣,肯定會將事情揉細了分析給羅康叡聽。
羅康叡只要依照本心選擇就好,至於選擇的結果,必然是對的。
毋庸置疑!
羅康叡猶豫了會兒,說道:「那張昭……」
羅幼度更是開心,說道:「還以為你不在意呢,這方面有些深奧。你能夠領會便好,不能領會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