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乘寺結識了呂蒙正,一見如故,相談盛歡。

只不過有公務在身,不便久待。

僅此一晤,郭贄但凡遇到洛陽附近的差事都搶著去幹。

每次都會與呂蒙正會面,若無機會也是書信不斷。

郭贄多次相邀呂蒙正來汴京相聚,都為呂蒙正拒絕。

直到昨日,親隨小廝在給自己買紙的時候,與呂蒙正擦肩而過,說及此事。

郭贄心知呂蒙正若至汴京,必將至進奏院抄寫閱讀報紙,以瞭解天下大勢。

今日一散值,便來進奏院圍堵呂蒙正了。

果然逮個正著。

呂蒙正爽朗笑道:“兄長是朝廷幹吏,弟陪同好友一併來汴京,見見世面,實不願打擾兄長。”

郭贄一把拉著他,說道:“多說無益,讓某逮著了,別想逃跑。先與我回府,拜會母親。讓你嫂子下廚,你我兄弟,好好喝一盅。在千乘寺聊得盡興,可素酒素食,大煞風景。”

呂蒙正被動地跟著郭贄,一併去了郭宅。

兩人隆重地登堂拜母,隨即分坐左右,一併聊天吃喝,談天說地,經史子集,天下大勢,無有不談。

呂蒙正臉色微紅,說道:“兄長可曾見過陛下?陛下如何?”

郭贄知呂蒙正少年時,受御箴四句激勵,對於羅幼度很是崇拜,頓了頓,說道:“陛下是一位古往今來都罕見的明君,唯李唐太宗皇帝可比也……”

他張了張嘴,突然洩氣說道:“好了,說不下去了。為兄也想近距離與陛下接觸哩,為兄不過一個八品小官,哪有資格面見陛下?也就是殿試時,離得近了一些,卻也隔著好些步呢。再就是陛下凱旋的時候,在大街上遠遠地見過幾面。陛下勤政,我等這樣只見過一面的小人物,他記不記得,都另說。”

呂蒙正說道:“以兄長之才,日後定能青雲而上,成為朝廷棟樑,陛下股肱。”

郭贄一臉喜意,說道:“承賢弟吉言,能夠成為陛下這等聖君之棟樑肱骨,實乃我輩最大的幸事,當滿飲此盅。”

他舉杯一飲而盡。

呂蒙正自然相陪。

郭贄說道:“賢弟呢,此來汴京,是否有參加科舉之意?”

呂蒙正微微搖頭,說道:“弟才疏學淺,便不與天下英傑一爭高下了。”

郭贄頓了頓說道:“以賢弟之才,為兄相信中進士不難。但賢弟即有此打算,為兄也不多勸。對了,你之前太素兄多次向我詢問,賢弟何時來京,務必要將你引薦於他。”

他與宋白同為三鼎甲,關係也是極好的。

“走!”郭贄霍然起身,說道:“兩人對飲,不如三人共飲。我們尋他去,哈哈,弟妹的手藝,可比你嫂子強多了……”

他話剛出口,頓覺不對,看了看屋外並沒有自家夫人的影子,鬆了口氣。

呂蒙正忙道:“天色已晚,又無拜帖,會不會過於孟浪?”

郭贄說道:“不講究這些,汴京無宵禁,不礙事。你為他指出文章紕漏,他敢不來迎接?放心,我與他相識多年,知他脾性,不礙事的。”

宋白文采飛揚,寫過多篇文章,其中有一篇在典故上有小小的紕漏。

呂蒙正與郭贄品評宋白文章的時候說過此事。

郭贄拉著呂蒙正就向宋白家中走去。

他喝了一肚子酒,行至半路,尿意上湧,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七分,左右看了一眼,忙道:“從這小巷走,可直達宋宅後院,繞一下即是前門了,可節省許多時間。”

他不等呂蒙正拒絕,直接就往小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