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江南的金陵、杭州之爭。

燕地的幽州、薊州、鎮州之爭。

西方的涼州、鳳翔、靈州之爭。

羅幼度每日上朝都能看著官員們鬥嘴,樂此不疲。

不管他們吵得多兇,爭吵到最後,都需要他這個皇帝來拍板釘釘。

而且羅幼度發現官員爭執到最後,得到的答案往往是最貼近正確答案的。

在沒有汽車、火車、飛機的世界,個別地方的地理優勢太明顯了。

羅幼度自己對於州府的選擇有鮮明的標準,有發展前景,便於朝廷統治,在進攻防守一端有鮮明的戰略意義。

便如太原府,一旦雁門關失陷,太原府就是遏制賊人南下的最強屏障。

尤其是日後要遷都洛陽,太原府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還有就是幽州,朝廷北伐契丹,幽州將會成為後方大本營。

此地的關鍵,無庸置疑。

羅幼度在皇帝這一行也越來越有心得,一開始他治理國家的時候,有些習慣獨斷專行。

後來發現儘管自己的意識超前,選擇是正確的。可過於獨斷,對於朝廷的發展有著很大的弊端。

漸漸地也吸取了教訓,很多事情他心底早有定論,但他學會收著,將意圖放在心裡,並不直接表態,而是看著官員爭論,然後從中引導。任由官員自己辯出一個答案,然後他從善如流地選擇最佳結果。

大家都開心。

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如果遇到更好的主意,他也能隨時改變念頭。

唯獨讓羅幼度糾結的是涼州、河湟、靈州,這三個地方。

涼州升府便於向西擴張軍事意義十足,河湟則位於靈州、涼州、關中的要地,地理位置佔優。

至於靈州,有塞上江南之稱,物產富饒,皆有一定的價值意義。

羅幼度對此特地找來趙普商量此事。

在這關鍵時候,羅幼度還是比較相信趙普的判斷。

趙普說道:“臣覺得河湟更加合適。”

羅幼度眯著眼睛,問道:“為何?朕以為你會選擇涼州呢。”

因為他心裡是比較傾向於涼州的。

趙普說道:“從長遠計,河湟更加合適。陛下,不管朝廷未來是否會西征擴張西域。涼州之地,終究距離中原甚遠,且胡漢交雜。為涼州安定,河西必然得駐紮重兵。在將西方經濟中心設於涼州,真要有變,朝廷鞭長莫及。反到是河湟之地,四通八達,可謂河西之後盾。河西之軍西征,河湟必然是軍事物資中轉之處。河西真要有變,也會受制於糧餉。”

羅幼度淡然一笑道:“你呀,少動些花花腸子,不說比肩諸葛、王猛,也是房杜之流,莫要為了一時意氣,弄得不好收場。宰相嘛,肚子裡要撐得了船才行。”

趙普趕忙惶恐作揖道:“陛下教誨,臣銘記於心。”

羅幼度示意他免禮,然後讓人給他上了一杯茶,說道:“貌似漠北有些不安定,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趙普道:“臣以為漠北不安定,這是正常的。草原人比我們中原更加重視實力,契丹坐擁萬里疆域,漠南漠北,甚至與阻卜、回鶻相繼臣服,皆因實力之強的緣故。現今契丹陷入內亂,耶律敵烈與耶律罨撒葛瓜分了契丹西方的大片疆域,且無力奪回。迫使現今契丹將目標向東擴張。他們攻打黑水女真之地,現在又出兵高麗,實力重心皆向東移。對於漠南漠北的控制力下降,有部落不服管制,理所當然。”

“草原上弱肉強食,契丹力有不足,自然會有別的部落壯大,取而代之,卻不知漠北何部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