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吾絕非全能。兩耀以來我早已看清,世間沒有無漏之神。但是,那又如何!”

秩序王對三人怒目而視:“汝等所鼓吹的可能性,就能讓世界變得更好嗎?汝等這些為所欲為的強者本人,不正是帶來混亂的根源嗎!

王者豈能輕易言敗,吾身後乃億萬眾生安寧。吾所堅信之道路沒有絲毫陰霾,永世的安寧就在前方,吾,絕不會輸!”

龐大的梵定界向著正中的一點收縮,靜滯的時空開始倒流,席捲而回旋的一切,像是一場破滅的旋風。秩序王的指尖之上浮現出黑白二色的光團,無限迴圈的二色中生出無色的鴻蒙。超越了君王的權能,超越了此界所有的術式,融入武道恆理與自我意志的一擊,甚至跨越了曾經秩序王的極限。

這是他的“道”,更是他的“路”。認識到了世間的殘酷,認識到了力量的侷限。可還是不斷地向前,以不滅的執著作為永恆的動力。前進,前進,向著至高的光輝前進。縱使並非完美,也要不斷前行,因為自己腳下的路是正確的,因為沒有人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其身心已經成為道路與概念本身,絕無改道與滅亡之理。正因擁有如此的意志,才可成為永遠的君王,正因堅信自己的“正確”,才會擁有無限的力量!

“死不悔改說的就是這種瘋子啊。”嚴契咂嘴。

“和你當年很像不是嗎?”秦暝笑。

非天淨土的光輝在刀客身後黯淡,近乎無限的流光盡數湧入雙刀之中。自在仙曼荼羅的圖景在畫家身後演化,七道空缺中已有六道被印契彌補。

劉忠武因君王的威壓而動彈不得,他已盡了自己的所有力量,此時卻無一絲彷徨。他注視著友人們的背影,向兩人激動地咆哮:“給那瘋王好好上一課。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塵世無敵!”

“好!”

兩人同時大笑,一同踏步,毛筆與雙刀再度揚起,演化種種神通向秩序王擊來。秩序王一手維持光團,一手抄起大槍,慘白大槍延伸為長達千里之巨物,以絕世的一刺擊破諸多術式。

槍刃如棒般擊入大地,秦暝縱身跳上槍桿一路奔襲,秩序王釋放出億萬漆黑色塊,時空封印術式化作刀雨襲擊,秦暝將長短雙刀合二為一,化作一把中正的帝國長劍。黃昏色的長劍揮斬之間,諸多封印之刀被悉數斬落。秦暝隻身一人便殺出一條澄澈的通路,他踩著槍桿起跳,向秩序王刺出絕世的一劍!

“轉!”秩序王大喝。

劍光不存,劍客不再。將要出手的秦暝回到了槍桿正中,正待在遠方輔助的嚴契卻逼近了王者身側。時空的流動被王者擾亂,嚴契來到了“未來”,而秦暝退回了“過去”!

秩序王單手握住一把大刀向嚴契斬去,鋒銳的刀面上映出嚴契得意的笑容。那長刀斬入了一團烏黑之中,嚴契隻手脫下大衣甩向前方。漆黑的大衣將王者的一刀困住,那樸實無華的布帛竟如蛇般隨刀而上,纏住了秩序王的身軀。

“禍相·創界。六道印·權命縛。”嚴契譏笑,“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官和皇帝!”

隱藏到最後的底牌發動,那是針對命運與地位的最強束縛,在因果層面上達成以下克上的反轉一擊。

秩序王的動作因束縛而減緩,本不應出現的破綻在此刻顯露,秦暝在這一刻躍向高空,他的手中握著雙刀合一的長劍,那劍中有著非天淨土的所有力量。

他知道秩序王蒐集了塵世間所有的情報,因此要擊倒王者就必須要拿出他未能預想的一擊,拿出超越天人浮屠的一劍。

那一劍的軌跡就在秦暝的心中,那一劍的原理已由另一位武者演示。那是秦芊柏的絕仙散華,是她費盡心血照入淨土的一縷陽光。

秦暝揮劍,咆哮,劍光中有修羅垂目,凡人苦痛,天人降服。

三世劍·六道縱橫!

絕世的一劍斬裂時光,黃昏色的長劍斬入了王者的胸腔。時空之龍的存在於此刻宣告破滅,可王者的意志依然長存。積蓄到最高點的鴻蒙光團降下,無與倫比的偉力之中,帶著秩序王者的執著。

“至高御令·太一裁決!”

廣袤的梵定界在此刻徹底崩毀,王者最強的一擊連他的世界本身都無法負擔。那便是至高的強權,權威的裁決,是脫離混沌而主管萬物的“太一”。縱使嚴契的天極宮也無法抹消來自源頭的偉力,後來者怎能與始源一較高低?

因而嚴契未動用天極,嚴契摘下了矇眼的布條,仰望君王的威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