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來的嚴契是如何想的?覺得自己當時已經做到最好了問心無愧……還是每次習練出新的術法時都在思索,十年前要是有這般本領就好了?

“師父你也不容易啊。”公孫策悶悶地說著,熄了和他抬槓的念頭。

嚴契正在喝茶,聞言劇烈咳嗽起來,吐沫星子差點噴到時雨君臉上。

“你這惡性化是什麼品種?”

“你丫真就聽不得一句好話是吧?”

時雨憐一拿出手帕擦擦臉,順帶調整了一下領帶,他對自己的形象打理一向一絲不苟,今天更是嚴謹到了近乎神經質的地步。

嚴契說不參加會議,眾人便以旅遊般的心態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導航系統顯示還有五分鐘就要抵達終點。那是個對他而言有著重要意義的地方,比這次旅途中的所有事兒都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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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德諾路位於熔谷城的西側,離大裂谷附近的都市中心圈尚有段距離。這條路上沒有大商場,沒有電影院,沒有旅遊app上長篇大論誇讚的高階餐廳,連武器工坊都是傢俬營的小店。不過大多數住戶還都蠻喜歡這條街。偏僻些的地方房價也便宜,能讓住戶們擁有公寓白領們羨慕不已的私人車庫和花園。這兒離裂谷區域挺遠因而夜間蟲子少,氣候沒那麼幹燥還可以種些普通的花花草草。

歐德諾路47號的女主人阿爾弗洛達就對她的家十分滿意,兩層小樓的米黃色外牆很有生活氣息,花園的柵欄兩個月前剛刷過漆,看著就跟全新的一樣。唯一有點問題的是門前的郵箱還歪著,像只斷了腿的雞,但她覺得這樣歪著更有意思些,反正不妨礙用。

“親愛的阿爾弗洛達,你有在洗車嗎?”丈夫雷亞從樓頂向她揮手。今天是女兒回家的日子,他們正趁著週末白天大掃除,“我的意思是,管子似乎沒出水。”

女主人低頭瞧了眼水管:“哦該死,我忘了。”

她擰開水龍頭,水流沖刷在綠色越野車上的聲音讓人輕鬆。她吹著口哨,沉浸在簡單勞務帶來的樂趣裡。

這樂趣沒能持續多久,車輪摩擦地面的噪音在她身後響起,阿爾弗洛達皺眉轉身,瞧見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家門前停下。後面那輛黑得像用墨水噴的漆,前面那輛敞篷跑車像天空一樣漂亮。

敞篷跑車的車門被迫不及待地一把推開,她熟悉無比的那個女孩飛也似得衝到家門前,像小時候那樣興高采烈的大喊:“媽!”

阿爾弗洛達和她十年沒踏進過家門的姑娘對視了快十秒鐘,她跟上次去探望時相比變化不大,腦袋上還戴著那頂傻乎乎的禮帽。

她把水管子提起來,洗車的水流洶湧而至,一秒後金發姑娘顯得像只落湯雞。

卡爾黛西亞頂著溼乎乎的腦袋,表情呆滯而震驚:“媽?!”

“聖者的左輪槍啊,你怎麼跑過來的?!”

阿爾弗洛達確認這不是幻覺,她把水管子隨手扔到一邊,衝上前去緊緊摟住自己的女兒。雷亞被樓下的動靜驚擾了,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嚇得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

“卡爾黛西亞,你終於忍不住越獄了?!”

卡爾黛西亞忍無可忍:“你們*&%¥到底是怎麼看我的?!你們看看我身後這一堆人好嗎?!”

她依次指向努力繃著臉的公孫策秦芊柏和時雨憐一,她的親媽吸了一口冷氣:“該死的,你竟然威脅朋友和你一起集體出逃?!”

她的親爹顯然思路更為活躍,並對女兒的思維有深刻的理解:“你怎麼能把朋友們當人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孫策徹底忍不住了,他從車後座上一路笑到了地上,活像個瘋人院的重點照顧物件。其餘人等各個笑得喘不上氣,秦芊柏邊笑邊努力阻止友人的親媽報警,時雨憐一狠狠揉了揉太陽穴,露出恰到好處的禮儀笑容:“叔叔阿姨好久不見,我們這次是——”

他還沒說完就被水管子噴了一頭一臉,那身皺巴巴的西服和自家女朋友站在一起簡直相得益彰。阿爾弗洛達抓著他的手晃來晃去,一臉恨鐵不成鋼:“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我拜託你看好她別惹事結果你居然陪卡爾黛西亞一起發瘋!”

雷亞從家門口急急忙忙跑出來一臉嚴肅:“時雨你別怕跟叔叔好好說,她到底怎麼威脅你了……”

卡爾黛西亞氣得甩起腦袋,呼啦呼啦抖身邊人一身水:“煩死了給我閉嘴!!”

“你就這麼跟你媽說話?!”“你路上沒傷人吧?”

“啊啊啊啊——”

卡爾黛西亞仰天長嘯呼得噴出一大團火來,張牙舞爪好似佔據城堡的惡龍。時雨憐一憂愁地捂著腦袋,深感旅途開局不順。

公孫策在地上滾來滾去已經笑瘋了,綺羅伸手戳了戳他:“他們是……哈哈哈……卡爾黛西亞的……家長?”

“啊哈哈哈對啊對啊。”公孫策笑得肚痛,“他們家可有意思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