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僅僅是一個人,沒有改變世界的資格。

火風之州的封印是文明戰線的前身,正是有了這次的教訓,我之後才堅定了設立戰線的念頭。許久後我回到這裡,用這隻人造圖騰徹底鞏固了地貌。我引導澱火網路流向大陸各地,成為戰線的保障之一。我不能將這一切公之於眾,因為它很可能會動搖文明戰線的穩定性,我向大家宣揚這是奇秘界的詭異變化,這讓我身上的罪孽又加重了。

可我不能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我將曾經幽浮之州的圖騰殘骸做成了一把長槍,那把槍叫做斷罪之槍,它首先用於裁決我的罪過。

我希望這把槍和這個故事,能讓你,讓教會,讓後人們牢記我的罪孽與教訓。】

聖者的留言到此結束,公孫策退後一步,站到兩人身後。藉著光球的光照,他看到大象身後有一座古樸的石壇,上有為容納長槍而設的凹槽。

“謝謝你,公孫先生。”

威爾將斷罪之槍收起,看上去不打算啟動機關,他注視著建立千年的古老神廟,言語中滿是感慨:“在初次拿起斷罪之槍時,我的老師講述了這個被封存的故事,告誡我引以為戒。教會的記載畢竟經過了千年,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是否經過後人的修飾……而現在,我們終於知曉了聖者的想法。”

“與您知道的版本一樣嗎?”

“基本相同。”

嚴契先一步轉過身去,不聲不響地走上出去的樓梯。公孫策悶悶地跟了一陣,忍不住開口:“我明白……”

“你不明白!”嚴契呵了一聲。

“公孫先生,你已經很強大了,”威爾接話,“你在前不久戰勝了一位掌握權能的創界法使,這已讓你深切理解到自己的力量。我們固然擔憂你會因仇恨而盲目,可你的力量本身更值得我們憂慮。你還年輕,儘管你的經歷比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要波瀾壯闊,可你本人甚至不到二十歲。當你可以輕易掀翻一片大陸,毀滅一個國度時,將自己看得比他人更高便是一種極為自然的想法。這無關傲慢,而是必然。”

公孫策撓了撓頭,想著自己一路以來受到的種種禮遇,想起那些閒聊時有意無意提到的“創界笑話”,他認為自己看得很清楚,他心中一向有數,可是……千年前的聖者會比他愚蠢嗎?

他又想起今早自己焦躁的表現,說話時略有些慚愧:“我是有些這種傾向,不多,但有。”

“所以當我知曉你在友人家做客愉快時,我很為你感到高興,”威爾嚴肅道,“你的考驗透過了。你保留著曾經的人際關係,不因強大與否而輕視友人與生活。你仍有普通人的一面,這樣一來嚴先生才能放心教你。”

公孫策真沒想到那是個考驗:“咱們這考驗是不是有點太平易近人了?”

“不然呢?讓你上刀山下火海才開始教學?”嚴契不屑道,“形式主義有個屁用!”

“我承認這次你是對的。”公孫策承認,“所以我們現在……”

聽嚴契的口氣他似乎又要開始修行了,可公孫策不知曉在被下了束縛的狀況下他又能怎樣精進。他等著師父說出那些思維獨到又必定有用的建議,但此刻眾人腳下傳來劇烈的搖晃,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了所有的對話與思路。

“搞什麼?”

公孫策率先加速飛出深山,整片夜空都被燒著了,像一片被烈火焚為灰燼的黑色布料。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火柱自熔谷城的裂谷深處升起,直徑百米的烈焰在接觸高空後迅速演變為破滅的火龍捲,它的力量足以將整座都市淹沒。

念動力的觸覺第一時間探入風中,烈焰的中心漂浮著一隻一人高的赤色鋼蟲,它緩緩放下雙鉗,睜開黃色的眼瞳。束縛它的銀色鎖鏈正一根根斷裂,身穿紅衣的男人立於圖騰後方,往日平和的側臉如今陰冷無比。

是傑戈·德魯蘇斯!他所掌控的圖騰不僅維持著兩州間的脆弱聯絡更是戰線的基石之一,而現在身為家主的他下達了命令,圖騰因此而暴走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