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曼獨自坐在骸首的房間裡,感到一陣緊張。

骸首的房間裝飾很簡單,床,桌椅,練習用的沙袋,牆上釘著三個人的照片,紅獅子、詭言道化、還有該死的至高冠。

這三個人都有其共同點:他們總瞧不起骸首與他的部下,其中最傲慢的就是至高冠與他的光核。從那公子哥帶著鄙夷的神色拒絕了骸首與他會談的邀請後,兩人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至於成天與他們作對的蒼穹英雄……說句實在話,多數混混都算不上多恨他,最多是頭疼。你能拿一個天下無敵的老好人有什麼辦法?

骸首還沒來,巴德曼無所事事地回憶著過往。

老大跟奧魯斯是怎麼結下的仇來著?好像是在最開始搞組織的時候,雙方在爭奪幾隻生化兵器。那時真動起手來大家都討不了好,所以老大最先建議談和,讓奧魯斯給他一個面子。

奧魯斯當時說了什麼……「一個顏面無存的骯髒鼠輩,竟要求我施捨他一個面子。真是個有趣的笑話。」

那小少爺當時還很稚嫩。聽說他在船上三言兩語就讓公孫策發起瘋來,說不定就是這事讓他目空一切。奧魯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然後老大讓他嚐到了苦頭。

骸首的咒術直接廢了那混球大半的戰鬥力,又在戰場上做了諸多佈置,奧魯斯一旦瞬移,等待著那少爺的就是無窮無盡的陷阱。而他,巴德曼·艾維斯,則一馬當先帶著下屬衝進敵陣,把來自奧提密斯家族的護衛殺了個乾淨。他徹底打響了掠奪者的名頭,讓所有人都知道死之翼才是全城最強的組織。

那一場過後死之翼的第一批精銳也折損大半。大家打得很慘,但是爽快,真他X爽快。怎麼現在組織混得好了,他卻過得不爽利了?巴德曼們心自問,他怎麼就淪落到了要找奧魯斯合作的地步?

門開了,約翰老大一步步走來,站到他的跟前,看著他的眼睛。

「巴德曼,我給了你一整天,我希望你做好了準備。」約翰說,「我想聽實話,關於你隱瞞的那些秘密。」

「這裡只有你和我。」

巴德曼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約翰的正面戰鬥能力離他太遠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全力以赴的他花不了五秒鐘就能徹底消滅骸首,不留一絲生機。

約翰不怕,他相信自己的兄弟。

***的。巴德曼咬緊牙關。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之後任由約翰如何反應他也算了結一件往事。可正因為約翰是如此信任他,他才不能開口……不能開口。

他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我坦白,老大。」巴德曼乾澀地說,「我……早就知道科瓦的屍體在哪。」

骸首一言不發。

「我親手把他的屍體搬去了巫環道的屋子裡。其實不是因為要栽贓嫁禍,是因為哪兒離咱們的地盤近,我好安排。」巴德曼攥緊拳頭,「我不想跟你說這事是因為……唉!我之前跟奧魯斯搭了線,那天晚上去找他聯絡了。」

「你跟光核聯絡?!」骸首怒吼道。

巴德曼抓著頭髮,焦慮地說:「我知道你肯定會氣得發瘋。但老大,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他X不想混了!

他不敢看骸首的眼神,索性閉上了眼睛。

「剛開始那段時間挺好的,我們搶地盤,有了小弟和槍火,開始搞自己的生意,組織欣欣向榮,可是我們就能做到這一步了!大計劃策劃了多少回,實施了也有快十次了,單打獨鬥試過了,找其他組織聯手也試過了,明著來暗著來什麼法子都用了,但是他X的咱們就是出不去!」

「老大你腦子比我好用,你肯定比我明白。這

不光是一個莫垣凱攔路的問題,上面的人太厲害了,咱們打不過的!就這麼一直混下去有什麼意義?最開始的混亂時期過去,地盤擴張不了,實力也已經到頭,咱們這組織說是全市最強,其實也就這樣了。」

「所以?」骸首冷漠地說。

「我覺得這麼幹下去沒意義,我不想打打殺殺了。」巴德曼咧嘴笑笑,「又三年過去,上面要換人了,奧魯斯那小子有後臺想趁機上位,我……我想著先搭上線,站好隊,之後勸你招安得了。」

骸首惱怒地揮著手,想要壓抑自己的怒氣,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你這蠢貨!夠了,不說這個,那四個兄弟是怎麼回事?!」

巴德曼感覺自己心臟都慢了一拍。這是關鍵點,他得按奧魯斯教得說。不是多麼精妙的謊話,只需要在真實中加上一點虛假……一點就夠了。

「我盯他們三個很久了。我懷疑他們是王國的內女幹。那天晚上是我約他們過去的,想避開組織耳目談個明白。我想著有我看著他們走不掉,但我去晚了。」

「晚了?」骸首追問。

巴德曼盡力讓自己的眼中浮現出恐慌,開始構建那一點虛假。

「那晚我見到了小丑。」

「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他。我習慣性挑釁了他幾句,關於他的新形象。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他忽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