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氣氛一時凝固到了極點。

宋應武完全沒料到,顧傑會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他原本只是想給顧傑扣個帽子,逼顧傑妥協,誰曾想顧傑竟怡然不懼,根本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中!

宋應武被頂得下不來臺,心裡又驚又怒,臉色陰沉的看著顧傑。

顧傑臉色平靜,淡然與之對視。

良久。

“顧修之,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

宋應武先一步放棄了對峙,冷聲道。

顧傑心頭失笑。

作為一個城主,宋應武無疑是不合格的,他太過喜怒於形色,把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完全沒有一個上位者應有的城府。

在顧傑看來,宋懷雲怕是發燒燒壞了腦袋,才會選這麼個玩意來當代城主。

“有道是:忠言逆耳利於行。”

面對臉色鐵青的宋應武,顧傑淡淡開口:“城主咄咄逼人,不顧身份,非要搶草民的東西,草民是不願陷城主於不義,才不得不拒絕城主的要求啊。”

宋應武氣笑了:“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豈敢。”

顧傑拱拱手:“對了,有件事得知會城主一聲......慧目大師已許了草民自行保管貘盒,城主若是奪走此物,屆時被慧目大師知道,怕是會惹得慧目大師不喜。”

宋應武臉色難看:“你拿慧目和尚壓我?”

顧傑笑了下:“當然不是。草民只是不想看到城主一時昏頭,引起大紛爭罷了。”

宋應武心頭火起,他很想說慧目算個什麼東西,這飛龍城終歸是宋家的飛龍城,我身為宋家長子,日後註定登臨大位,難道還要看他的臉色?

只可惜這樣的話宋應武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讓他真說出來他是不敢的。

因為他知道,父親宋懷雲歷來極為敬重慧目和尚,為此甚至屈尊降貴,十八年如一日執弟子之禮,見面必稱其老師。

自己若是為了貘盒和慧目發生衝突,這個代城主也就當到頭了。

宋應武想到這,心裡是一肚子窩火——他知道最正確的選擇是就此罷手,可他打心眼裡不捨得這麼做,因為貘盒關係到他謀劃已久的一件大事,那是足以改變他人生的契機。

拿不到貘盒,多年的期頤和準備,就得重頭再來!

就在宋應武舉棋不定的時候。

顧傑突然道:“不知城主是否已經知道,慧目大師在貘盒上施下了阿悉陀界咒?此咒可調動大日金鐘之神力,壓制貘盒,使其無法在飛龍城範圍內使用。”

宋應武抬起頭來,語氣冷淡:“這種事情,不需要你告訴我。”

顧傑笑了下:“這麼說,城主是想在飛龍城以外的地方用它?”

宋應武微微一怔,反應過來自己被套了話。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顧修之!你好大的膽子!”

“城主大人誤會了。我只是想取得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顧傑雲淡風輕的開口道:“您看這樣如何......既然您不打算在飛龍城內使用貘盒,不如暫且放在我這裡保管。需要的時候,您便派人來通知我一聲,我自當竭力相助。”

這是顧傑來之前就想好的說辭。他從沒打算將貘盒拱手讓人,但交易和讓步在所難免,畢竟他終歸是要在飛龍城討生活的,不可能因為此事,把宋家人得罪死。

能保留所有權,以借用的形式解決雙方矛盾,是顧傑預計中最好的結果。

也正是因此,他一開始才會故意表現得輕狂,不輕不重頂了宋應武一句,再搬出慧目和尚,藉此壓低宋應武的心理預期。

為政者總是習慣於居中調和,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這樣的人很少會一條路走到黑。

顧傑相信,宋應武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聽過顧傑的話,宋應武的臉色明顯緩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