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唰唰的浮現出字跡。

【很顯然】

【這場表演的另一位觀眾,在智力上不及偉大智者萬一】

【她根本沒有發現,面前這個男人在演戲】

【也是,站在她的角度,一切都是合理的】

【我們狡猾的主角,將一切演繹得太過完美】

【他首先是主動避開了陷阱】

【其次,當他‘不小心’觸動陷阱後,立刻就要拿回靴子】

【因為在那個時候,拿回靴子是能避免陷阱被觸發的】

【他曾努力的勸說朱瑩瑩,可惜,朱瑩瑩不相信】

【這是朱瑩瑩自己的選擇,是她自己否決了顧傑的提議】

【接下來!】

【當陷阱真正激發後,他又以血肉之軀保護朱瑩瑩,哪怕這樣的保護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朱瑩瑩受了更重的傷......】

【但是!這不重要!】

【至少在朱瑩瑩看來,顧傑的目的性很明確!】

【那就是保護她!】

【這只是一個‘為愛奮不顧身’的男人,不小心犯了錯】

【朱瑩瑩能諒解!】

【哈哈,諒解!】

【真是個笑話!】

【對不起,偉大的智者忍不住笑場了!】

【愚蠢的女人啊,當你對獅子露出獠牙的時候,事情便再也無法挽回了】

【此刻的心軟,終將讓你死不瞑目!】

顧傑看著這些字跡,臉上一片平靜。

哪怕筆記本將冒號內的字,用鮮紅的顏色表粗加重,毫不掩飾其嘲諷意味,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日暮途窮,只為活命。他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丟人下作。

他不是前身,哪怕融合了前身的記憶,他也對面前這個女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愛。

記憶中所有的愛戀與感動,都是來自前身的體悟,與他何干?

如果代入其中,自己感動自己,那他還是他嗎?

那是犯賤。

說到底,他一直記得,自己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是那個為了任務臥底十年的外聘人員,是和前身毫無干連、屬於另一個世界的顧傑。

他只記得一件事,這個女人要殺了他。

而他,會殺了這個女人。

不留任何後患。

哪怕目前看來,朱瑩瑩有大機率會放過他。

但誰能保證,她不會反悔?

顧傑從不把性命交給別人。

更不會將自己活下來的希望,寄託於別人的感動、憐憫。

從睜眼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今天晚上只能活下來一個人。

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