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六斤板著臉問:“你們誰是領導?”

吸鐵石舌頭打結地說:“都是領導, 咋了?”

張六斤臉上的傷疤抽搐著,突然一個立正, 鏗鏘有力地喊道:“冀中五分割槽九縱下屬獨立團政委張六斤,奉命報道, 哪個是石團長?”

孫成海歪著腦袋看著他直樂:“張六雞?”

門淑蘭趴在孫成海懷裡:“我們這缺牛少雞, 滿山沒個帶油水的,你來得正好!”

張六斤氣得臉色鐵青:“哪個是石團長!”

石磊還迷離著,李大本事更是打起了嘹亮地呼嚕。

丁大算盤終於明白過來了,這是九縱給派的政委, 那可得罪不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道:“封了獨立團, 大夥喝點兒, 樂呵樂呵!來,歡迎政委來咱團!”說著,拍起了巴掌。

沒人應和,丁大算盤冷在那裡。

張六斤說:“我就是不明白,你們是咋活到今天的?”

張六斤接著說:“哨兵個個是木頭,指揮所前空著一片開闊地,營以上軍官徹夜飲酒!到今天, 沒把你們老窩端了, 是你們命好,還是鬼子覺得你們太俊捨不得?”

眾人一聽這話, 都看向他。陳峰歪在塊兒石頭上,眼中滿是挑釁。

吸鐵石和孫成海眼中也開始冒火。

“把這裡打掃乾淨!明天早晨出操時,我要看見一切恢復正常!熱鬧同志, 帶我出去熟悉一下部隊環境。”張六斤說完,轉身走了。

熱鬧趕緊跟上。

孫成海朝地上碎了一口,罵道:“揍性!”

陳峰暈乎乎地說:“磊子老李醒了,夠他喝一壺的。”

第二天一早,百十來號人集結成方陣,三個營長站在各自的隊伍前。

張六斤板著臉站在隊伍前面,正在訓話:“一營練刺刀,二營練投擲,三曹練瞄準,為啥進度不一樣?誰定的訓練計劃?”

吸鐵石粗聲大嗓地說:“咱沒訓練計劃,一直這麼練的。”

孫成海也跟著說:“殺鬼子好使就行,管咋練呢!”

張六斤走到孫成海面前,一張黑臉更難看了:“是部隊就要有章法!既然我到了獨立團, 往後的訓練工作就不能再這麼沒規矩!”

孫成海瞪著他說:“啥規矩?規矩是個啥物件?”

兩個人眼裡都要瞪出火來, 陳峰攔在兩人中間說:“報告政委, 這些兵都是從各部隊挑來的,戰術底子良萎不齊,年齡層次各不相同,我們摸了個底兒,準備先針對每個人的情況進行分階段的強化訓練。等強化訓練結束後,下一步再協調訓練進度上的統一。”

張六斤打量著他說:“你就是陳峰?”

陳峰敬了個禮:“三營營長陳鋒!”

“你是國軍?”

“國共本是一家,抗戰不分彼此。陳峰在這裡是客將,幫石團長和李團長操練部隊。一但任務完成,獨立團兵強馬壯,陳峰就返回二戰區。”

“既然是客,我們家裡的內務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一句話,把陳峰噎得沒詞了。

石磊的酒還沒完全醒,滿眼通紅,被丁算盤引著,一邊繫著衣釦,一邊匆匆跑來,嘴裡還嘟囔著“喝酒誤事兒啊!”

一邊小跑是一邊對算盤罵道:“算盤你咋回事啊!昨天就來了也不叫我!”

丁大算盤是板著一張臉回頂道:“就你喝成那熊樣的,叫你有啥用!”

看著一個陌生人站在隊伍前,石磊是笑呵呵的道:“哎呦,政委來了!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