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灼灼,勁風簌簌。

裴夕禾來得快急,身法叫她佔盡初時優勢,顧子商早有法力縈繞身周,以備旁人隱匿前來相殺,卻也不曾擋過《吹夢長相辭》之精妙。

瞧得此女驟落於眼前,他頃刻瞳孔一縮,只覺股銳氣撲面,灼熱焚魂。

然他面上卻轉驚訝為嗤笑,原本肉身上的那饕餮圖騰瞬時化作一縷血黑色的霧氣逸散入空。

“小小伎倆竟敢班門弄斧。”

“大威血海!”

顧子商瞳眸血紅,渾如妖鬼,瞧著早就沒了常人模樣,法力自其體內湧出,宛如血海般蔓延,中有屍骨累累,厲鬼嘶吼,竟將那火柱吞滅了去。

裴夕禾縱也卓絕,對上這七境後期的邪修,一刀之下也未起任一功效。

長刀尚未近身,便被血色法力所裹,如泥牛入海,頓覺糾纏不堪。

本命相連,裴夕禾更感有股厲害侵蝕,要將天光靈性生生磨滅。

太陽真火同之抗衡,這才叫她順利抽刀而出,身形疾退,面露慎重。

如今雖是白日,日輪當空,可有宋清歌和一不知底細的男修位於此處,“司日”這等本命神通不可動用,叫她法力之上與顧子商這等天仙后期差距不小,由此受限制。

且這法力委實詭奇,箇中凶煞當屬她曾見之最。

而正是此刻,那血黑霧氣漫融虛空,以顧子商法力為基,頓而化作一尊法相真身!

饕餮之相,血湧八荒,通體為骸骨所化,張口似吞滅天下生靈。

顧子商頗有些沉醉地瞧著這尊法身,心頭暢快之極。

“這還是我轉修《啖骨經》後第一次喚出法身對敵,不想它已然蛻變為如此雄偉模樣。”

“你們三人,都將成為它的養料。”

那持槍男子怒髮衝冠,胸膛起起伏伏,雙眸悲悲切切,理智似崩斷之弦。

不過轉眼,竟也催發一身法力,似掐使某種秘法,叫氣息攀躍登高,達七境頂峰。

一尊面貌同他如出一轍的法身出世,卻半是淡雅的素白長裳,半是冷煞的武將重鎧。

“莽夫!”

宋清歌心頭暗道。

如今此處三人聚攏,以此陣仗殺一人,實則佔據幾分優勢。

‘趙扶曦’道友的身法精妙,她在千龍飛嶼中早有領教,實則若是三人同之周旋,一方有難,彼此互援,耗其法力,便可叫這優勢更大些,這般自然穩操勝券。

可如今這男修竭力出手,同之正面相抗,如是失手,叫顧子商吞了他去,豈非叫後者實力更有精進?

屆時她同‘趙扶曦’又將落入危險境地中去!

如此逼得她們兩女不得不協同出手,即刻發難顧子商。

裴夕禾瞧那男修喚出法身,亦是眉頭緊皺。

她心頭同宋清歌作同一打算,對視一眼,彼此明瞭,遂也竭力出手。

如今狀況,只盼對殺之下,可將此獠誅殺。

宋清歌身凌半空,天色驟變,見一片片素白霜雪自虛無凝出,縈繞她身周,兩柄仙劍俱是震鳴不已,而霎那赤紅焰火自冰雪中生。

冰種火,陰生陽。

她眉心仙印閃爍,身後頓而一尊縹緲身影浮現,那法身手持一柄雙澤長劍,窺不清真面貌,卻委實氣息淵沉,只此一出,便叫宋清歌法力得以躍升,瞧著已不遜於尋常得的天仙后期。

裴夕禾絳宮元神中亦是眉心亮起一枚渾圓珠子,瑩瑩明明,似純粹無一物幹冽,卻又如盡斂世界浩瀚。

法相真身乃得入仙境的絕大多數修行生靈手中的最強手段,一經施展,無論法力底蘊,亦或是神通術法威能,均會有所躍升。

如今場上四人均是祭出法身,竟要略去試探,當即分出勝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