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內心悲痛,卻仍然被老宋的話震驚到了。

宋飛……居然是老宋撿來的……

老宋還有個女兒……

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老宋的那個女兒?

此時老宋已經跟我姥說完了話,可奇怪的是,我姥還是坐在那裡,她那口氣似乎還在。

一般來說,只有生前有執念,或者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才會在死後詐屍,而詐屍的機率比冤魂不散的機率還要小。

老宋愣了一下,對我說道:“李木,跟你姥姥好好道個別吧,別哭,人來到這世上,是哭著來的,既然要走,就要笑著走,這輩子才無憾。”

“你別讓她對你放心不下。”

老宋的話,已經讓我忍不住鼻子一酸,又想流眼淚。

但我還是忍住了,強顏歡笑地望著我姥:“姥姥,我想通了,您走吧,我知道您不放心我,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世上,沒人管,沒人照顧。”

“您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的,我知道我跟您沒有血緣關係,但您永遠都是我姥姥,您這輩子對我的恩,我是還不了了……”

說到這兒,我實在忍不住哽咽起來:“您累了,您安心地……走吧,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去找我的生父生母,不管您以前……做過什麼,我李木只有一個姥姥,我以後……一定做個好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陳雪。”

說完這些話,我姥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突然流下兩行眼淚,眼睛瞬間就閉上了,身體也倒了下來。

我連忙接住她,所有的難過和失落,在這一刻也難以再忍,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陳雪他們很快就衝了進來,看到屋子裡這一幕,也雙目發紅。

我再次抱起我姥,將她放回到棺材裡,繼續守靈。

……

這兩天,村子裡很熱鬧,認親的認親,但村長為了顧及我的感受,一直不讓任何人靠近我家,除了過來燒紙磕頭的。

在第三天晚上,我和老宋在靈堂守著,明天一早要送我姥去安葬。

已經是深更半夜,凌晨一兩點,村長也來了。

他坐在我和老宋旁邊,給我姥燒了些紙錢,望著我姥的遺像嘆了口氣:“妹子啊,你解脫了,明天上山,該放下的也放下吧。”

“孩子大了,也該自己照顧自己,但望月村永遠都是他的家,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永遠都是他的長輩。”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村長在二十年前,也是我們這個圈子裡首屈一指的大師,而且他還是茅山一派的弟子,立志要將茅山一派發揚光大。

當年的南茅北馬,其中的南茅,指的就是村長。

聽老宋說,當年村長聲名在外的時候,連元清道長都要尊敬地叫他一聲毛先生,也正是因為這樣,村長做了我們望月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