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璨看著她的眼睛,毫不猶豫:“不會。”

他停頓了下,“不過,如果你繼續查下去,我也保證不了你和小鹿的安全。”

“言歡,普通人的力量都太渺小了。”

“就像梁濤,就像你,即便那東西在你手上,你做得了什麼呢?”

“給簡秋聲?可你憑什麼相信簡秋聲就不是其中之一?又或者,即便他不是,僅憑几張照片、一段錄影,上面的人就會採取行動嗎?”

“身在他們那個位置的人,考慮的從來都不只是一個方面,任何的決策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背後的關係更加盤根錯節。”

“但他們要對付你,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言歡,我知道你想為你父親討一個公道,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但你想過後果嗎?萬一你發生意外,小鹿怎麼辦?小鹿有什麼意外,你又承受得起嗎?”

陸言歡深知沈璨說得都是事實,可她心裡還是不憤不甘,這一年來,她總夢到陸定韜,夢到她揭開那層白布,看著他冷冰冰的躺在那兒。

她內心被撕扯著,一邊是她的父親,一邊是她的兒子,“我爸就白白被人害死了嗎?擔著所有的罪和罵名!而那些人卻可以名利、權勢應有盡有,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之下?”

即便陸定韜做錯過事情,但也罪不至死,更不該揹著所有的罪名,被人謀害而死。

其實,陸定韜可以不用背下一切的罪名的。

陸定韜死後,她時常在想,若當初她沒有嫁給周鶴凜,聽從陸定韜的安排,跟著衛笙和陸嘉禕一起出國,隱姓埋名過活,是不是他就不會死了?

沈璨沒有回答陸言歡的問題。

答案,他心裡清楚,陸言歡心裡也清楚。

沈璨說:“言歡,你爸並不希望你做什麼,他只想你好好的過你自己的生活。”

這次陸言歡第二次聽到沈璨說這樣的話,心裡無數情緒湧上來,明明想哭的,但最後卻短促的笑了聲。

“嗬!”

那是一種無力感,深知自己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也如螻蟻一樣,只能任人宰割的無力感。

跟著,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璨身上,冷冷看著他:“你讓我為小鹿考慮,那你呢?你幫著那些人做事,給他們當打手,你有為小鹿考慮過嗎?有為沈梨姐考慮過嗎?”

“小鹿不是有你嗎?只要不告訴他我是他爸爸,於他而言,也沒什麼所謂了。”沈璨掀唇笑了笑,“而且,你也知道,我剛從監獄出來,總得安身立命,以前仗著沈家,我得罪了不少的人,要活且要活得跟以前一樣,總得找個強大的靠山。言歡,你應該感謝是我,否則,你根本沒機會站在這兒跟我說話,梁濤也不可能活。”

陸言歡聽著他的話,只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那麼高傲不屑一顧的人,竟然會甘願淪為別人的一條狗。

幾年牢獄,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嗎?

陸言歡又想到,沈璨從監獄出來的事情。

雖然她心裡很清楚,三年前,沈璨不可能是殺害林思怡的兇手,但當時所有證據都將兇手指向沈璨,為什麼幾個月前,突然間就出現了新的證據,證實沈璨是被冤枉的,且還抓到了真正的兇手。

沈璨是不是和那些人交換了什麼?

陸言歡用審視的眼神盯著沈璨看了會兒,忽然轉開視線,望著遠處堆著的像小山一樣的垃圾,問:“你真的能讓梁濤活嗎?”

“能。”

“好。”陸言歡目光閃過一抹果決,她開啟挎包的鎖釦,從錢包夾層裡取出那張儲存卡,遞給沈璨,“這就是梁濤給我的東西。”

沈璨站直身,正要伸手接過,陸言歡忽然握拳,將儲存卡攥在了掌心。

“沈璨。”

他抬眸看向陸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