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種疫苗的大廳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帶著孩子來打疫苗的,很吵,小朋友害怕打針,一看到針頭就哭,聲音響亮又刺耳,大人則在一旁耐著性子哄著。

沈陸有些鬧覺,周圍又太吵,咿咿呀呀要哭不哭的,陸言歡只能將他抱起來,跟他說話,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快五個月的沈陸,張開了很多,不再跟剛出生一樣,像個粉色的肉糰子,現在面板很白,眼睛也很大,眼瞳又黑又亮,水洗過一樣明淨。

不過,也越發的像沈璨了。

她在沈宅看過一張沈璨小時候的照片,父子倆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七十。

只不過,沈陸臉型隨她,頭髮也不像沈璨小時候那樣,是帶著棕色的卷,而是黑色的,而且頭髮很順直,張姐和紅姐都說,頭髮也是隨了她。

此事,沈陸咬著自己的拳頭,盯著陸言歡,眼裡包了淚,要哭不哭的。

陸言歡心裡軟軟的,輕輕把他的小拳頭從嘴裡拿了出來,“媽媽說過,不能吃手,不衛生。”

然而,她的話根本就不管用,剛把他的手從嘴裡拉開,他立即又把溼漉漉的送到嘴裡。

陸言歡又一次拉開,沈陸不幹了,包在眼眶裡的眼淚瞬間滾了下來,哭了起來,臉上的面板也因為哭,立即染上了一層紅。

生沈陸之前,她想過要做一個稍微嚴格點兒的母親,起碼要有原則性,可到了這一刻,看到沈陸哭的樣子,所有的原則都拋在了腦後。

她拿出消毒溼巾給沈陸擦了擦手,就隨他去了。

排了近半小時的隊,終於打完了疫苗。

陸言歡把孩子交給了月嫂,說:“張姐,你帶著沈陸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好。”張姐抱著沈陸在大廳裡的椅子上坐下,慈眉善目的跟沈陸道:“來,小鹿鹿,張奶奶抱。”

沈陸不認生,平時誰抱都不哭,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行,只認陸言歡和張姐,其他人都哄不住,就連沈璨也只能是陪著沈陸玩累了,自然睡著,硬哄睡是不可能的。

陸言歡摸了摸沈陸的頭髮,從嬰兒推車上的包裡拿了紙巾往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人有些多,需要排隊,陸言歡前面還有三四個人,等了幾分鐘,才到她,陸言歡上完洗手間出來,在水池邊吸收,忽然聽到張姐急急忙忙的叫她。

“言歡!”

聽到聲音,陸言歡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只見張姐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

陸言歡臉色一沉,心裡立即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顧不上手上的水沒擦乾,抓著張姐的手,問:“小鹿呢?”

張姐一臉自責和不知所措,看著陸言歡的神情,遲疑了兩秒,磕磕絆絆道:“剛才、剛才有個穿著護士服的姑娘,讓、讓我去打疫苗的視窗取個東西,說剛才忘拿了。我就去了,然後我把小鹿放在嬰兒推車裡,我取東西的時候,手一直握著嬰兒推車的呀,可是、可是轉眼的功夫,嬰兒推車裡就沒人了。”

張姐又急又怕。

急沈陸一個半歲不到的嬰孩,怕他遭遇什麼不測,也怕被拐了,受苦受難,剛來過來找陸言歡的路上,她心裡做了各種設想。

但也怕自己擔不起這個責任,畢竟孩子是在她手上丟的。

陸言歡臉色冷沉的厲害,連帶看著張姐的眼神,也變得冷厲了起來,甚至短短剎那時間,心裡千萬般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將沈陸交到張姐手上?

她就不能忍一下,不去上那個洗手間嗎?

陸言歡將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竭力壓了下去,沒跟張姐說一個字,疾步就朝接種疫苗的大廳走去,張姐小跑著跟在後面。

到了接種大廳,裡面人依舊很多,還是跟先前她抱著沈陸等候時一樣。

可心情卻完全不同。

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從面前走過,陸言歡想也不想,立即拉住了那女人,盯著她懷裡的孩子看了眼。

女人大概是受到驚嚇,反射性將自己的孩子護在懷裡,滿臉防備的看著陸言歡,大聲質問道:“你幹什麼!”

陸言歡回過神,愣怔了下,訕訕道:“對不起。”

女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緊跟著立即抱著自己的孩子快步走了。

陸言歡深吸口氣,腦子還是亂的,根本沒辦法靜下心裡思考,她不停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將恐懼壓縮下去,半分鐘後,她拿起手機,一邊給沈璨打電話,一邊走到大廳的服務檯。

“你好,我兒子不見了,可不可以調一下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