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大事了?暴亂?政變?”

葉舟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陰都人口90%都是賤民,怎麼可能上來就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們在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什麼意思?”

“總之就是一幫買不到糧的賤民開始攻擊另一幫提前買到糧的賤民,傷亡已經鬧得很大了官方統計,今天一天就死了二十多個人。”

“沒人管??”

“怎麼管?不讓他們打,引火燒身?以陰都官方的那點執政能力,現在出手的話,平民之間的矛盾立馬就會轉化成平民和官方的矛盾,你說到時候怎麼收場?賑災又賑不動,鎮壓又鎮不動,到時候火燒起來,東北六邦也要趁勢搗亂,那就不是死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聽到這裡,葉舟沉默地點了點頭。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國家在面臨危機時都會優先去解決“人之所以為人”這個問題的。

對大部分政客來說,他們不關心自己的人民是否飢餓、不關心他們的衣服是否保暖、不關心他們是否遭受疾病之苦、甚至都不關心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他們關心的只是所謂的“民意”、“支援率”,以及,利益。

可是,如果真的這樣放任不管的話,情況真的能自發地好轉嗎?

尤其是在海的那一邊的某個國家的操控之下,所謂糧食短缺物價上漲的問題,真的可以透過市場自發的調整而得到解決嗎?

對於這一點,葉舟很懷疑。

沉默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

“我們對接下來陰都那邊的形勢發展有預判嗎?後續會怎麼去應對可能的衝擊?要知道,他們離我們也就是一座山的距離,如果真的逼急了,是存在難民潮衝擊邊境的可能的。”

“首先我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吧。”

陳昊那邊響起翻動書頁的聲音,停頓一會兒之後,他開口說道:

“根據我們的判斷,陰都現階段的暴亂只是第一步,目前還只是停留在下層階級內部的衝突中,因為下層階級的資源還沒有被榨乾。”

“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在賤民中還存在著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所以在這個問題解決之前,他們不可能向其他階級下手。”

“原因很簡單,這次的分配不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隨機性因素導致的,有可能一些農民恰好賣掉了糧食、又恰好提前買入了食物,所以導致他們的抗災能力要強過其他人。”

“但是,這種抗災能力並沒有轉化成他們真正的實力,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去保衛自己已經佔有的資源。”

“在這種情況下,暴力、搶奪、偷竊幾乎成為了必然的選擇。”

“有一句話說的很淺顯:鄰居囤糧我囤槍,鄰居就是我糧倉,現在,囤槍的鄰居已經開始對囤糧的鄰居下手了。”

“但是,糧食總有一天要吃完的。總有一天,同一階層的人會發現,無論他們怎麼去搜刮,都不可能在自己的鄰居手裡搶到一點糧食了,而他們的糧食還是不足,他們還在捱餓。”

“這個時候,暴亂就將要進行到下一步,也就是說,開始超越一個階級,向下一個更高的階級動手。”

“我們的預判是,在未來一個月的時間內,首先從旁遮普邦發動的暴亂就會開始開始擴大化。在深度上,會從農民內部的暴亂開始擴充套件到對商人、對小資產階級、再到對大地主、大資本家、乃至於對統治階級的暴亂;從廣度上,會從旁遮普邦擴充套件到東北六邦,隨後進一步擴充套件到全國範圍。”

“到那個時候,這場因為缺糧導致的暴亂,將會導致大批人員死亡,大量社會經濟部門遭到破壞,情況會愈演愈烈。”

聽到這裡,葉舟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發動一場席捲全國的......革命?”

電話那頭的陳昊笑了笑,回答道:

“我們倒是希望如此。但可惜,這場暴亂從始至終都缺乏強有力的領導,目的也太過於浮於表面說白了,只是為了搶糧而已。”

“在這樣的動機下,想要形成有組織的革命行動是很難的,尤其是,他們又不像我們一樣,識字率高,還有屠龍術。”

“所以,這必然不會是什麼革命,哪怕規模鬧得再大,也脫離不了封建階級內鬥的本質。”

“這很可惜......如果他們真的能夠推翻現在陰都的統治體系的話,對我們來說倒是不失為一件好事。”

葉舟暗暗點了點頭,一個由平民組織的統治系統,怎麼說都會比一個親醜的婆羅門系統要有用得多。

不過現在從陳昊的話裡,他又有了一個新的疑惑,那就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