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記的會議室裡,華記高層和官方的代表正在就拒絕清單的事情發起緊急對策討論。

“我認為,敵人都是紙老虎,雖然說要把所有使用應龍EDA的晶片設計公司都納入拒絕清單,但據我們統計,當前我國的小型晶片設計公司在低端晶片設計上仍舊佔據了極大的市場。”

“包括電源管理、多媒體、影片監控領域,更是佔據了90%以上的晶片設計份額。如果醜國將這些公司全部納入拒絕清單的話,造成的影響很可能是他們自己在製造業領域將面臨比較長期的無晶片可用的情況。”

“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要主動出擊,向從業者說明利害。總不能對方剛出招,我們就連亮劍都不敢亮了吧?”

說話的是一名官方發改委的高層人員,名叫李響,近60歲的年紀,從鬥爭中求發展的思維已經深深紮根在了他的腦海中,所以在面臨敵人的威脅時,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妥協,而是要硬碰硬。

“領導,您這話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有點不切實際了。”

“確實,在低端晶片領域我們佔有優勢,但這並非是不可替代的優勢。”

“准入門檻太低了,這些晶片今天可以讓我們來設計,但如果面臨緊急情況,一夜之間,醜國的所有晶片設計公司就可以把他們未來一年內需要的所有晶片都設計出來。”

“這是技術實力的碾壓,我們必須要承認這個差距。”

華記的一個技術高層舉手回答道。

他能夠理解官方的野心,畢竟在應龍EDA橫空出世的當下,國內晶片正要高歌猛進之時突然面臨了敵人的如此重擊,任誰都難以接受現實。

可是在他看來,理想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

現在的事實就是,他們對這個拒絕清單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那按你的意思,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企業妥協?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明明有更好、更便宜的選擇,卻不得不去採購敵人的商品?”

“這不就是納貢嗎?來,你告訴告訴我,這種做法,跟以前的割地賠款有什麼區別?”

李響的臉上露出幾分怒容,他倒並不是一個不講事實的人,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總是更傾向於做出短暫的犧牲。

如果他是企業主,他寧願不掙錢,也要支援國內的新技術,這是作為組織成員的自覺。

“領導,我明白您的意思。像我們華記,哪怕是現在不在拒絕清單裡,我們也可以保證一定選擇應龍EDA。但是,如果我是一家小企業主的話,我就不可能這麼選了。”

“華記現在的體量、現在的現金流,還有我們在海外的ICT業務,哪怕是吃老本,都足夠我們活個三五年。可其他的小企業不是這樣的。”

“今天進入拒絕清單了,明天銀行就要抽他們的貸款,後天就馬上吃不上飯,大後天連孩子的學費都可能交不起。”

“這種情況下,您忍心逼他們嗎?”

華記的這個技術高層是從農村出來的,加入華記二十年,靠著自己的拼搏坐上了現在的位置,但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從他誕生的那個階層中移開過一瞬。

他知道民間疾苦,更知道世事無常。

穿著精緻的西裝,喝著幾十塊錢一杯的咖啡,然後在能決定許多人命運的會議上去喊廉價的口號,在他看來,是最傻逼的行為。

沒有之一。

李響沉默了良久,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對不住,是我失態了,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夠諒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哪怕是我這個年紀了,都有點承受不住。風雲變幻啊......”

“小趙說的是對的,我們不能拿一廂情願的理想來挑戰人民的飯碗。所以,關於拒絕清單的事情,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做太多的干涉吧。”

他的話剛說完,另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便舉手說道:

“也不能完全不做干涉。”

說話的是財政局的領導。

“我們這邊的建議是,調撥適當的財政資金,對重點的晶片設計企業予以補貼,幫助他們先把應龍用起來。只要應龍有人在用,那我們就還有機會。”

“當然,這個名額就不會給華記了,你們得自己扛著。”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