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南鎮禁火,夜裡還不許點燈。

小荒村難得像今晚這樣,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丁點兒亮光。

祝江江站在自家二樓的走廊上,看著滿天星空,突然有一種小時候村裡停電的感覺。

她不但沒有因為禁火而感到恐慌,反而還有種特別心安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禁火的原因,讓她感覺那場大火可以因此避免了,所以才感覺特別安心吧。

“在想什麼?”

裴祭洗了澡上樓來,溼噠噠的長髮搭在身後,村子裡很安靜,所以祝江江能聽到他髮尾的水珠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回頭,看到他在擦頭髮,她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裡的毛巾,替他擦了起來。

祝江江心裡有事,只能跟裴祭說,“我在想,如果那場火沒有燒起來,怎麼辦?如果那場火真的燒起來了,又怎麼辦?”

她現在正陷在一場起火和不起火的糾結中。

火要是真燒起來了,結果是她不想看到的,火要是沒燒起來,那她在眾人眼裡,會變成什麼形象?

他們會不會覺得,這只是她的一場惡作劇?

“不管那場火是不是真的,都跟你沒關係,一切有我擔著,除了武老先生他們之外,沒人知道此事是你提出來的,你無需擔心。”

裴祭所下的命令裡,已經將所有的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了,沒人會知道這次禁火跟她有關係。

“相公,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祝江江自嘲,“都這個時候了,我居然還想著如果火沒燒起來,自己的信譽會不會受損,這個想法真的很自私。”

裴祭聞言,轉身過來面對她,即使沒點燈,他也看得清她此刻的表情。

“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這樣壓力會很大的。”她剛才那麼說自己,完全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造成的。

“娘子,你能不能試著依靠我,就以這件事為開始,學著依靠我,別一個人扛著,好嗎?”

他真的,一直都有在慢慢去讀懂她。

祝江江也正是因為感受到了他的努力,才會忍不住因為他一句話,就哭得稀里嘩啦的。

“唉……”裴祭淺淺地嘆了口氣,把她摟在懷裡,“想哭的話,只能在相公懷裡哭,否則要我作甚。”

讓她哭一哭也好。

打從她提出大火燒山一事到現在,她就沒放鬆過,讓她哭一哭也許不是壞事。

祝江江靠在他懷裡放肆地發洩自己的情緒。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方便睡覺的裡衣,衣服前面被她哭溼了,後面被他的頭髮給染溼了。

她摸到了他溼透的衣服,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替他解開衣襟,“你還是去換一身衣服吧,溼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

祝江江本意就是想讓他穿得舒服點,沒想到裴祭卻誤會了。

她解開他第一粒衣襟的時候,他就一把將她扛起來,轉身回房了。

“脫都脫了,別浪費。”

浪費?

浪費什麼?!

這也能用浪費來形容嗎?

他就是想要了,還裝得這麼冠冕堂皇,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