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木水盆裡,倒滿了活蹦亂跳的青色活物,那活物看似是蝦子,但蝦子有這麼大嗎?

而且,這東西好腥。

“唔……這是什麼味道,這般腥臭。”

裴萱用手絹捂著鼻子,退步三舍,不肯上前。

“將軍,可是那祝江江讓你來這裡的?她這就是想辱沒你的身份,將軍不可這般自賤啊,而且,她為何不來,只要你來!”

“真是太過分了!”裴萱自以為是的替裴祭打抱不平。

她受了裴程的影響,肩負重振裴家的責任,始終不肯放棄裴祭。

更何況,她喜歡像裴祭這般高大硬朗的漢子,雖糙了些,但相比澧京那些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她更吃裴祭這一款的男子漢。

所以她住進這家客棧的這幾日,她日日前去小荒村,想要見他,卻總是見不到。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她一定要表現出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

勸他別幹這種自降身份的事兒,就是裴萱認為的善解人意。

祝江江在廚房裡都聽到了他們的話。

被人造謠,她哪裡還坐得住,手裡拿了一柄大勺就出來了。

“誰說我沒來的,你瞎了嗎?”

裴家兄妹倆見祝江江出來,反應完全不一樣。

裴桑迫不及待地上前,在她面前張開雙臂,求誇讚一樣,道:“弟妹,怎麼樣,大哥今日穿得夠低調了吧?”

“……有病。”祝江江白了他一眼。

要轉身回去的時候,裴萱對她開啟了嘲諷模式。

“哼,我當你有什麼本事呢,不過是在鄉下的客棧裡當個做飯的,自己上不了檯面也就罷了,還把將軍拉下水,你好大的膽子!”

“你……”祝江江回頭,剛想回懟裴萱時,就看到剛從菜地回來的武晉平。

她話鋒一轉,故作委屈的模樣,道:“裴姑娘當真覺得,在鄉下做農事的人,都是上不了檯面、給家裡丟臉的人,是嗎?”

裴萱沒發現身後已經有人靠近,而且,祝江江所說的,就是她認為的。

“那是當然!”

她抬起下巴,輕蔑地看著祝江江,“這種事都是下賤的泥腿子做的事情,像我們澧京來的公子小姐,是不可能做這種事兒的!”

裴萱這話,被正在走來的武晉平聽了個一字不落。

他本來心情不錯,眉開眼笑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

書院放假了,武晉平就沒多少機會去菜地裡摘菜,今日好不容易等到祝江江開業,有了機會。

他才剛把菜摘回來,就聽到有人在嘲笑他這個去地裡辛勤幹活的人。

他的心情哪裡還好得起來?

“武老先生,去菜地回來啦?”祝江江故意大聲打招呼,還特地強調了他去菜地幹活的事兒。

裴萱得知當今太上皇在身後,她立刻嚇得縮到一旁。

目光小心翼翼地往後瞥去,果真看到沉著一張臉的武晉平。

“太上皇饒命,臣女不是那個意思,是祝江江套我的話,不關臣女的事兒啊……”裴萱直接跪下,大聲求饒。

武晉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給祝江江丟下一句話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祝姑娘,菜摘回來了,老夫先回去換身衣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