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劉妮蓉亦無從得知。

便是此番盡了地主之誼的衛老頭兒,其實也是天下第一樓之人。

或者說,是天下會之人。

駐紮北莽邊境,這麼多年來,為天下第一樓斂了不少財。

當然,他並不知曉徐千秋的樓主身份。

只知道, 來人身份很高。

便是留下城,第一樓分舵舵主,也得恭恭敬敬,以禮相迎。

如此,他自是更加不敢怠慢。

徐千秋返回屋中,看到隔壁劉妮容房門緊閉,心想, 真是難為這個耿直姑娘了。

她竟沒有當場拼命, 很是難得。

她的確是個內秀,而且出彩的女子,但,在世子殿下記憶中,最鮮明印象,卻並非在倒馬關客棧裡,獨力殺敵,也不是大漠黃沙裡,她一馬當先,在前領路。

而是,她坐在山坡,環膝而坐,怔怔發呆。

以及,她在雁回關,於井旁喝水前,嘴唇乾裂滲血。

清明將至,自是少不了一場苦雨, 令行人斷腸。

上墳道路,泥濘四濺。

這如此環境,後人多走一步,便多想一分先人闆闆。

夜幕之中,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徐千秋推開窗戶,涼意陣陣。

耳邊靜靜聽著,雨點拍荷花,不過,臉色依舊冷漠。

也不知,不確定,世子殿下是否聽出了悽苦冷清。

按理說,孤身入北莽,該是悄無聲息才對,而且,在北涼王府,該有個身材相似的傀儡,貼上了舒羞精心製作的面具,小心翼翼,扮演著世子殿下。

但,事實上,徐千秋卻並未如此安排。

離開時,雖悄無聲息。

如今,已入北莽,卻計劃著,將自己訊息散播開來。

佈局天下,怎可缺了魚餌?

莫大棋局,以自己為天元中樞,誘人入局。

既作執棋之人,也為局中棋子。

相信用不了幾日,北莽全境,就該活躍,沸騰起來了。

若能成功圍殺北涼新王,那麼,拿下北涼,他們便可省去九分力。

可想而知,屆時,參與圍殺之人,必定佈滿整個北莽江湖。

心有富貴,嚮往權利之人,皆會前來。

哪怕,這些人心中知曉,徐一指已入天下前十,亦會想著,萬一能撿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