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毅都尉,匍匐在地,頭腦空白。

他模糊記起,那一晚,自己於北涼王府覲見。

那時,他已是江湖喪家之犬。

世子殿下坐於正椅之上,而北涼王徐驍,竟笑眯眯,陪坐側席。

這時,已世襲北涼王位的世子殿下,望向溪水,冷笑道:

“這一切,都無關痛癢。

若是在他國領土,本王管不著,可,這是北涼!

北涼有律法,故而,有人心。

此來北涼根基所在!

北涼鐵律,每個新兵,入北涼軍第一天,都要喊九十九遍。

但,此番邊境之行,本王竟看到,有人敢抽出北涼刀,要砍老百姓的腦袋。

非但如此,還強奪戰死沙場將士之遺孤,剋扣其撫卹金。

此事,若傳到三十萬北涼大軍中,令人何其寒心!

一幫蛀蟲,毀我北涼根基,論罪,當誅!”

徐千秋猛然怒道:“北涼刀,乃是北涼百姓,砸鍋賣鐵,方才鍛造出來的。

萬眾齊心,其刀鋒,自然鋒利。

可若有人,心懷鬼胎,欲鈍了這刀鋒,老子滅他滿門!”

皇甫枰嘴唇,已貼著地面,濃重的泥草氣息,撲面而來,道:

“皇甫枰死罪!”

徐千秋死死壓抑下心中的情緒,地面之上,所站之地,已裂開縫隙,蔓延十米之遠。

許久,世子殿下自嘲一笑,輕聲道:

“如今,我已是北涼之王,老子敢跟靖安王趙衡,搶女人,敢去武帝城城頭,坐上一坐,敢滅廣陵王。

本王雖是如此囂張無度,尚不敢忘北涼鐵律,可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本王的底氣所在,是徐驍給的?陳芝豹給的?還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給的?

狗屁!

那是北涼三十萬鐵騎大軍給的,是北涼萬眾一心,所聚民意,給的。

若非如此,即便本王如今已入了陸地神仙,也不敢如此囂張。

本王好奇,這些人,是誰人給了他們如此膽子?

明目張膽,視北涼鐵律如無物,隨意踐踏!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