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楊彎腰,緩緩站起身,輕聲道:

“小姐,我先回房了。”

劉妮蓉起身送行,卻被公孫楊搖頭攔下,他,獨自走出屋子。

魚龍幫上下,眾人皆知,這位大客卿,右足趾上,患有溼毒。

舉步維艱,尚在其次,據說,在睡覺時,連鞋根,都難以拔出來。

所以,走路時,顯得微瘸。

平日裡,也不常露面。

魚龍幫之中,那些上了輩分的人物中,唯有這位,一個徒弟都沒收。

只聽說,這老傢伙能使出五箭連珠的絕技,但,誰都沒機會親眼見證。

那張牛角大弓,常年蒙塵,懸掛於牆壁之上。

也不知,是否充門面之用。

待公孫楊離去,肖鏘方才透露了一些秘辛往事。

劉妮蓉這才得知,公孫楊曾有過壯舉,騎馬入城時,雙手抓住城門,將一匹烈馬夾起懸空。

若果真如此,公孫叔叔巔峰時,已經完全不輸她爺爺了。

只是不知,這些年,境界修為,是否退步了。

劉妮蓉深知,武道一途,逆水行舟,一日懈怠,便要荒廢一月功夫。

一如,明珠蒙塵久了,重新擦拭,無論如何,也難復當年圓潤珠光。

所謂,人老珠黃,便是這個道理。

明珠有性命,而武功境界,亦有其靈性,只可意會,不可言說。

武之一途,不進則退。

肖鏘猶豫片刻,沉聲道:

“妮蓉,為師今日,在街上看到有個熟悉的背影。”

劉妮蓉心頭一跳,小聲問道:

“是師父的仇家?”

肖鏘點了點頭,道:

“一個不棘手,只怕……好幾人聚在一起。”

劉妮蓉語氣鎮定,微笑道:

“怕什麼,客棧離關隘,就這麼點距離,難道,他們還敢公然鬧事不成?

再說,有師父與公孫叔叔壓軸,這群鼠輩,來一隻,殺一隻,來兩隻,殺一雙,來三隻,全殺光。”

肖鏘似被劉妮蓉的語氣感染,湧起一股,曾被暮氣遮蓋的英雄氣概,笑道:

“我輩習劍,當有此等豪氣。

妮蓉,你日後境界,定比為師高出一籌不止!”

劉妮蓉微微一笑。

不過,當夜幕降臨,魚龍幫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眾人本意,住在鬧市,能讓那躲在陰暗處,見不得光的屑小們,心生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