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秋並未踏入牯牛降密室,儘管那裡面珍寶無數,武功秘籍數不勝數。

對他而言,毫無吸引力。

孤身一人,呆坐於簷下臺階之上。

身後,站著弟弟徐龍象,和女婢青鳥。

世子殿下一言不發,於腦海之中,靜靜梳理今日感悟。

道可道,道非道,萬事萬物,皆可為道。

遇強則強,何為強?

為何而強?

交手百招,殺之,可為強。

一招制敵,亦為強。

出涼州後,起先,符將紅甲重出江湖,接著,吳家劍冢那對劍冠劍侍,莫名其妙擋路。

之後,天下第十一王明寅現身,欲拿走他項上人頭,以祭兄長。

之後,又是蘆葦蕩大戰,一指滅敵兩萬餘。

緊接著,官子無敵曹長卿現身江南道,欲帶走姜泥。

繼續東行,於匡廬山,遇天人出竅。

如今,抵達道庭聖地龍虎山,於這大雪坪,前有儒聖,後有劍仙。

如今這江湖,高手層出不窮,天驕一茬接一茬。

莫非,真如黃三甲所說,天下氣運將亂,大戰將啟?

臨此亂世,天驕輩出,不足為奇。

世子殿下沉默,二公子徐鳳年亦斜斜靠於屋簷牆柱之上,手握枯木割鹿刀刀柄,輕微摩挲,似在深情撫摸情人臉龐,愛不釋手。

便是摩挲千百遍,也不覺得膩。

於腦海之中,細細梳理,今日所記下的戰鬥細節,確保唯有遺漏。

以待日後,慢慢回憶,慢慢感悟,慢慢學習。

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兄長徐千秋,二公子心中不經感慨,這日子,真的沒法兒過了。

自認練刀還算勤快,可是,自出北涼以來,自己所遇到這些個傢伙,隨便拎出一位,自己便是連拼到魚死網破的資格,都尚欠缺。

不由地想起溫華那小子來。

常言道,人在江湖飄,沒有總挨刀的理由。

可是,碰上這些個,想不挨刀,都不行啊!

這會兒,徐鳳年終於有些明白,武當山那倒騎青牛道士,為何那般膽小如鼠。

不下山,是對的!

以洪洗象身份,輕易下山,就像背了個大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