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則充滿一探究竟的好奇意味。

徐北枳自幼跟隨爺爺,浸染公門修行,本就是長袖善舞的玲瓏人,擅於察言觀色。

見徐千秋露出的蛛絲馬跡,留了心,卻並未問詢。

不曾想,徐千秋卻主動說道:

“待我一統天下,騰出手來,這世間所有的長生者,皆要血洗一遍。

我不許這世間,存在長生者。

若有,殺無赦!”

徐北枳沒接這個話頭。

徐千秋起身道:“馬上便要進入金蟾州地界,以你爺爺的滲透力,在那兒通行,便不如在寶瓶州輕鬆了,早些歇息吧。”

徐北枳欲言又止,直到徐千秋轉身,都未出聲。

直到徐千秋走出幾步,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嗓音沙啞道:

“你取走我爺爺的頭顱,返回北涼,才算不負此行。”

聞言,徐千秋停下腳步。

轉身望向這名讀書人。

徐北枳雙手死死握拳,擺放在腿上,低頭不去看徐千秋,說道:

“我也知道,爺爺是助你漲軍中威望。

畢竟,割走堂堂昔李北院大王,身兼當朝宰相的頭顱,比帶兵滅十萬北莽大軍,還要難得。

可他是我爺爺,我只想看一眼,就一眼!

還望王爺准予!”

說罷,躬身執禮。

略帶哭腔。

凝視他許久,徐千秋問道:

“徐北枳,你不恨我?”

男子悽然笑道:“我怎敢恨你,是要讓我爺爺死不瞑目嗎?”

徐千秋哦了一聲,轉身便走,輕輕留下一句:

“想見你爺爺,很難。

他已被天下第一樓接走,安度晚年,從此世間再無此人。

那顆頭顱,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我葬在了弱水河畔。”

徐北枳愕然。

夜深人靜。

在門口,用屁股把臺階都給捂熱了的侍童,百無聊賴。

忽地聽聞動靜後轉頭,一臉不敢置信。

滴酒不沾的主人,舉杯喝光了杯中酒,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仰頭,提起剩有小半的酒壺,咕嚕悉數倒入了腹中。

不知為何,侍讀此刻彷彿終於看到了,一位謀士,得遇明主時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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